“又来?这次是哪里?”
李至侧身,旁边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同行。
“这位……兄弟?敢问这是何处?”
一旁乞丐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李至看了眼身前破碗。
“这……大家多少算是同行,正应同甘共苦,兄弟怎一副如此面孔待我?”
“哼!”
乞丐听到这话,顿时怒瞪李至。
“你这厮好生无赖,前几日从城外流浪来此,抢了我一半生意。还把爷爷我打了一顿,若非你这厮还有两把力气,我高低一脚补在你脸上。哼,活该你这破落户,身上穷酸,人也刻薄。”
乞丐撩起杂乱头发露出脸,展示起被李至羞辱的证据。
李至瞄了一眼,黑黢黢一片,除了灰就是泥。
低头看了看身上万化宗记名弟子服饰,虽不算华丽,但横竖不像流浪之人。
‘难道是气质出了问题?还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自己这装扮也不像是能抢生意的人呀!’
“叮当~”
正如此想着,面前破碗就被投下一枚铜钱。
“!!?”
旁边乞丐怒视过来,李至脸黑如锅底。
但片刻后又拿起那枚铜钱。
“这位兄弟,在下李至,这两天脑疾犯了,混沌不清。有些事情想讨教一二?”
乞丐不经意状用眼夹了下李至手中铜板。
“哼!你这要耽误我多少生意,没有生意今天我吃什么。”
李至闻言识趣地将铜板抛了过去。
乞丐眼前一亮,挥手间铜板已不知去向。
“这里是大稷皇朝杨城,附近最大的一座城。你五日前流落到此,抢了我不少生意。想我世代在此营生,也是有来历有传承的。不想被你这外来和尚抢了生意。哼!”
后面的话被李至自行过滤。
‘大稷皇朝李武记忆中有,正是这天下两大凡俗势力之一,万化宗也在大稷皇朝之内。只是……杨城是什么地方?怎么就到了这里?我不是刚突破化灵境吗?对了,突破……,这莫非是……’
“惘境?”
李至想起李武记忆中记名弟子不定时的讲经堂传法时,传法弟子提过几次的惘境。
惘境如幻境,下三境突破或感悟时可能遭遇惘境。惘境不在此间,不在彼间。若自己能看破,也就出了惘境。
‘这是惘境的幻像?怎么看破?’
李至拿起身前的破碗,外观丝毫毕现,碗底还保留着不知何物的残渣。手感上也无一丝破绽,沉甸甸的,摸到断口处有丝丝锋利感。用力之下,手指上的痛感也不似有假。
“网?什么网,饭都吃不起了,还想打鱼的网。这厮准是脑疾又犯了。”
一旁乞丐瞅了李至一眼,屁股往远处欠了欠。
李至还未理清脑中所想,并未搭理他。
‘惘境生而化灵成……化灵……我突破化灵境了!’
突破化灵境之后,虽与凡人相差无几,但毕竟已踏上修道之路,终归与凡人有几分差别。一是对周围灵气之类感应增强,二是体内可以储存少量灵气,足以催动基础法器。其他诸如耳聪目明、强身健体不提。
李至闭目催动化灵诀,感知体内经脉确实与以往不同,里面游走着一条条宛如发丝的灵气。
又尝试引动周围灵气,却发现周围灵气宛如一潭死水,引导灵气入体宛如老牛拉车。
他不知道的是,在引动灵气入体时,周遭已有风起。运转一个周天后风势渐强,旁边昏昏欲睡的老乞丐不觉间被吹倒,一头磕在了地上。
“哪个杀千刀的来作弄你爷爷?!……”
瞬间清醒的老乞丐干嚎起来,不过刚起了个头就焉了下来。
此时周围已是狂风四起,天空黑云汇集。
“天公发怒了,天公发怒了,大家快收衣服啊……”
风声,嘈杂人声终于将李至唤醒。
看着身边萦绕不断的风,李至傻了眼。
“区区化灵境就有如此威势吗?不该呀!”
“砰砰砰……”
一旁老乞丐已是哐哐磕起了头,磕的额头红肿,地上染血。
“神仙老爷,你是神仙老爷……神仙老爷赐福我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福寿延年……常享极乐……”
祈愿话语到了后面逐渐离谱,不似乞丐之言。待乞丐直起腰来,已是满脸鲜血眼神通红。
李至心头不禁一跳,不敢多言,起身便跑。
未走多远又听到人喊:“杨大将军回城了,杨大将军回城了。”。
听闻这不知是否又是自己引来的变化,李至心下更惊,顿时脚底生风,一口气逃了几条街。
刚喘匀了气,喧嚷声又起。
没有风,没有云,没有呼喊声。
周遭恍若隔世,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如果说之前李至只是心中觉察不妥,现在已是感觉诡异袭来。
“这就是惘境?!”
“这让人怎么玩?看破?看死还差不多!”
李至气急败坏又心下犯怂道。
“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与规则,还是先苟起来再说。”
看见路边摆卦算字的,李至心里有了主意,反正乞丐那暂时是不去了。
当即从身上摸索出几两碎银,就近找了一家高大阔错的裁缝铺,准备去置换一身行头。
“请问贵客有什么需要?”
一进店铺就有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婆婆走上前来。
有了先前的经验,李至不敢胡诌诌。
“本半仙昨日出城去做法事,不小心将家伙什烧了。今日来置办一身行头,一杆幡子。”
“贵客,咱家货品可是齐全,各等麻布都有,不知需要哪一等?”
“麻布?”
虽然疑惑,李至此时却没有心思多问。
“那就最好的麻布,做一件道袍,一杆布幡。布幡上写‘铁嘴神断,治病救人。’”
随即丢出一两碎银子。
“贵客,咱这城里都用铜钱,银子可有些不好找。”
老婆婆眼神明亮地盯着李至,李至心头一怂,刚到嘴边的“不用找了”被生生咽了下去。
“店家有无闲置的院子,在下租住几日抵银钱也可。”
话音落下,老婆婆又是那副慈祥的模样,仿佛从未有所变化。
“那感情好,老婆子家里刚好有两间空房,贵客随意挑选一间住就是。”说着便拉起李至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三合院,每边两间房,都是高大气派。
“主房是老婆子在住,右面是儿子儿媳住,这左面两间道长选一间就是。儿子儿媳白天在外,晚上才回来,也清净的很……”
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前边喧闹,多有不便,道长平时可从侧门出入。”
“多谢大娘。贫道就多叨扰了。”
老婆婆愈加和蔼,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回前堂去了。
李至站在门前,一脸纠结又疑惑。
不知道怎么就在这里住了下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确实有着某种规则,不轻易触犯之下,平安无事。’
打开门,空旷的屋内,足睡三人的木床铺满稻草,一张硕大的草席盖在稻草上。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