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頭換麵”後的溫瞳不得不驚訝於唐青宣這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她和顧靳澂一同外出的消息早在江湖上傳遍了,此時一男一女貿然造訪唐門,必然有人懷疑。因此唐青宣早想好了對策,顧靳澂裝扮做某武林世家的公子,將溫瞳易容成男子,扮作他的弟弟。應他唐門少主的邀請前來。
顧靳澂根本不關心自己變成了什麽模樣,隻有些麵色不善的看著一襲男裝的溫瞳。他一向不大喜歡溫瞳裝作男子,因為……這樣他二人一同出行,總會收到各種異樣又八卦的眼神。
這怪不得他,實在是溫瞳長相天然帶著明媚之色,即使易容術掩蓋了原本的容貌,那雙眼睛卻無法改變,一襲白色長衫,可真真是貌比潘安。路上便能叫不少小姑娘家家的捧心感歎。
而讓顧大人最臉黑的原因,自然是……若他與這樣裝扮的溫瞳舉止親近,在旁人眼中都不外乎要將他看做斷袖了。
唐青宣多長袖善舞的個人,怎會看不出顧靳澂明顯黑了的臉,腦中迅速的思考後,提了個讓顧大人臉色明顯緩和的建議。
“最近唐門有些不安穩,顧大人與溫姑娘既然是溫姑娘裝作男子同行,不若在下給你們一間意見寬敞些的大房,安全也方便照料。”
傻姑娘溫瞳並未看出來這二人之間的“眉來眼去”,狀況外點了點頭。
顧靳澂與溫瞳雖易容花了些時間,進入唐門城內卻不費力。麵對這位唐門二少主的朋友,似乎並無人敢多問。
唐青宣與司徒玖一樣,都是個笑麵虎,唯一不同的司徒玖身後背負的是武林盟少主的位置,難免揣的端莊,笑容也必不可少,但威壓從來不少;唐青宣的笑完全就是隨意與灑脫,他不在乎江湖的權力與紛爭,隻在乎自己心中在乎的人與唐門的安危。
“顧兄。”唐青宣收起折扇,帶著顧靳澂和溫瞳來到了自己的居所,念道,“既換了妝容,在下也不便再換大人,便用顧兄,顧……顧弟稱呼二位,不知可否?”
溫瞳覺得這個顧弟似乎把自己形容的有些奇怪,但既然都扮作顧大人的弟弟,好像也無妨?
顧靳澂對這個稱呼選擇性的忽視了“弟”,把這個笨丫頭冠上自己的姓,他十分受用。
“無妨,青宣隨意。”顧靳澂配合的給了個淡淡笑容,看起來倒真像一對好友。
“舍妹出事後,大舅對她的照顧比從前有大不同,不僅加派了侍女,更加派了守衛保護,當然這其中是否有其他含義在下不便妄加揣度,所以,白日裏隻能帶你們遠遠瞧一眼,等兩批人交接時,還望二位配合在下,做一件事。”唐青宣抱了抱拳,提起唐青瓷,他的眼中總有些難言的深情。
“冒昧一問,舍妹可是唐四小姐,唐青瓷?”溫瞳福至心靈,忽然問道。
唐青宣捏著扇子的手微微用力,坦然一笑道:“是。此番若非青瓷如此,我大約也不會寫信請二位前來。”
唐青瓷啊……溫瞳抬眼瞥了瞥唐青宣的神色,原來,這是個妹控哥哥啊。
不過,唐青瓷並非唐門三當家親生一事,江湖上有些來頭的人,大約都知曉。
“先前你說,令妹中了蠱毒,顧某有一疑惑,唐門向來是蠱毒大家,青宣莫非也看不出那蠱毒是何種類?”顧靳澂打斷了溫瞳的遐想,說起了正事。
唐青宣折扇輕抬,指了指不遠處那個二層閣樓,道:“顧兄說的不錯,正因為看不出,因此在下懷疑,青瓷可能被某些心懷不軌之人害了,且……”頓了頓,唐青宣的眼中露出些狠意:“祖奶奶雖然不在了,唐門也容不得心懷不軌之人糟蹋。”
顧靳澂對唐門了解不甚多,依稀隻記得,唐門老太太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唐宇,二兒子唐寧,三兒子唐星,還有個遠嫁的女兒,唐悅。
唐宇有一兒一女,唐寧隻有唐青宣一個兒子,唐星膝下似乎沒有孩子,抱養了唐青瓷,倒也當做親生。
唐門老太太是個極為認真嚴苛的人,三個兒子似乎也隻有唐宇有些老太太的模樣?唐星身體不好,事務基本交由唐青宣打理,唐星便更是個逍遙散漫的性子,所以目前,唐門絕大部分權力都掌握在唐門大當家唐宇手裏。
唐門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內訌,隻是唐青宣看起來並非喜愛權勢的人,話裏話外藏著的,對唐宇的敵意,約莫就和唐青瓷中蠱一事有關。
若是唐青瓷的蠱當真與林大將軍的一致……那莫不是,與唐宇有關?
顧靳澂心中快速將事情重新理清,從朝廷,到陌上宮,再到唐門,聯係最近兩江總督的事,也許還與安北王有關。
是誰……究竟是誰,這樣大的一張網,一盤棋局,若非不是東方嵐,那又是誰對朝廷有這般的恨意。
總覺得漏了些什麽的顧靳澂,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京都的蕭徵欽身上,有林晚清從旁協助,一定要將幕後之人以白梨做誘餌的原因找出來。
白梨身上帶著的,究竟是什麽……
“顧大人?”溫瞳見顧靳澂忽然愣住,輕聲叫他。
“無事,想到了些什麽罷了。”說著,又像向唐青宣道,“在見令妹前,顧某還有一事,青宣先前在醉仙樓的話,可否理解為,你想要我和瞳瞳,潛入禁地?”
即使了易容,顧靳澂眼裏的穿透與壓迫感,依然穩穩地傳入唐青宣眼中。
“瞞不住顧兄,唐門禁地機關重重,思來想去,除了她,大約這世上也找不出幾個可以穿梭其中的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就是一旁還微微發懵的溫瞳了。
白衣神偷的名號,不是白來的。突然被點到名的溫姑娘,覺得唐青宣這話,好像是誇了自己?
不同於溫姑娘的欣喜,顧靳澂卻猶豫了。
他知道溫瞳的本事,硬功夫不行,穿梭此等禁地的輕功,的確無人可比。但是唐門禁地的危險,他無法估量。
讓溫瞳去做他無法完全掌控的事,這不在他預算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