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黏腻的污水在狭窄的砖石间缓缓流淌，墙壁上青绿色的苔藓和斑驳的污垢，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恶臭。
“真的搞不懂，丰大人为什么都选在这儿见面，真恶心。”
大翔丸捂着鼻子皱着眉，小心翼翼的穿行下水道里。
不过这里环境虽然脏得很，却是方圆八百里距离基地最近的地方了。
大翔丸猜测这应该是丰大人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吱——”
“哎呀妈呀，丰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过来——”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大翔丸直接跪地。
“丰大人，小人真的知错了……”
依然没等到回应。
大翔丸壮着胆颤颤巍巍抬头定睛看去。
哪里有人影，眼前只有一只浑身沾满污垢的老鼠。
“呵呵，现在连你也敢欺负我了是吗？”
大翔丸恶从胆边生，径直拎起老鼠长长的尾巴，狠狠一下摔在地上，再用力一踩。
“吱——”
这只老鼠瞬间脑浆爆裂，血肉模糊。
“嘶，终于觉得有那么点舒爽了。”大翔丸嘴角肌肉**，眼里满是杀戮后的满足。
“呵。”
一道冷笑传来，大翔丸后脊骨一凉，本能的害怕让他全身汗毛瞬间竖立。
“丰大人！”
大翔丸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向眼前的黑色神秘人行礼。
“现在你都沦落到，杀老鼠来撒气了吗？”
来者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大翔丸壮着胆子抬起头。
丰大人依然身着一身黑色斗篷，整个人和下水道昏暗的背景融为一体，大翔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准确来说，他和丰大人做过这么多次交易，从没看见过丰大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只记得，在他刚来C018基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机甲战士。
那时候的大翔丸，因为他国籍的原因，在部队每日被人欺负。
甚至连吃饭的伙食，都被人掺了泥沙。
回想起当初的经历，一句话总结，就是当时的饭都是和着眼泪吃的。
直到他遇到了丰大人，或者说是丰大人找到了他。
丰大人赋予了他【金属】异能，从此以后，在部队里谁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代价就是他要每个月定时来这个下水道，给丰大人提供基地的军事机密。
“你今天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我们约定见面的日期。”
丰大人开口说话，把大翔丸从过去的痛苦会议中拉扯到现实。
“对不起，丰大人。”
大翔丸“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下水道恶臭的污水中，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要不是有急事，小的也不敢自作主张来这儿找你……”
“行了行了。”黑暗中神秘身影不着声色的的往后退了两步，“有什么事，快说。”
“就是那个，那个……”大翔丸咬了咬牙，心一狠豁出去似得说，“丰大人，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灵力，一点就好……”
“可笑！”丰大人冷笑一声，身形一晃褪下斗篷，竟直接站到大翔丸身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大翔丸。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和我讨价还价了，贪婪无耻的人类。”
丰大人光是这样站着，大翔丸就害怕到浑身颤抖。
因为他第一次看见了丰大人的脸。
丰大人常年不以真面目示人，大翔丸一直觉得是丰大人相貌丑陋的缘故。
没想到丰大人竟是个清秀少年。
一身藏青色东洋武士战服，上面还绣有精致花纹，腰间紧束的宽大腰带让少年看上去很有精神，腰间插了两把没鞘的武士刀，冷冽的刀光和他的眼神一样凌冽。
纵使大翔丸色胆包天，也不敢对眼前这位清俊少年有什么非分之想，他赶紧又磕了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绝对没有贪心，就是这次比赛……”
比赛二字似乎让丰大人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答应过我，这次比赛你得第一之后会给我更高级的军事情报，情报又在哪？”
“大人大人，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事。”
“这次比赛有您赐予我的【金属】异能，原本第一是十拿九稳的，我早盘算过了，等我得了第一我就顺理成章的要求，我想加入指挥部。”
“怎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个叫林翰的新兵，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诡异招式，竟能化雨成冰！”
“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有大人的灵力相助，和那小子打了三百个回合，胜负难舍难分。”
“但奈何这小子使阴招，最后关头偷袭我，我这没办法才输了比赛，大人，你要肯再借我10分灵力，哦不，5分就行，我定能把这小子打的落花流水……”
化雨成冰？
丰大人在大翔丸听到这四个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皱着眉在心中盘算了半天，总觉得这招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后面大翔丸越说越离谱，丰大人也失去了耐心。
“够了！”
丰大人大喝一声，大翔丸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我再给你次机会，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大翔丸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毕竟都是他胡编乱造的，只为了在封大人面前给自己挣点面子而已。
“我还是自己来吧，抬起头来。”
“属下不敢。”
“我，让你抬头！”
大翔丸感受到丰大人的怒意，再不敢犹豫片刻，抬起头和丰大人对视上的那一秒，大翔丸呼吸一窒，几乎立刻同时，下半身一热。
尿了。
丰大人转动眼珠，原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顷刻间红光乍现，开始转动，随即紧紧闭上，似在蓄力。
再睁眼时，眼珠里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血丝，这些红血丝像一条条小蛇般在丰大人眼中扭曲爬行。
下水道微弱的光下，这些红血丝渐渐爬出了丰大人的眼眶，越伸越长，顺着大翔丸的脸颊，一点一点钻入他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
直到大翔丸感到，自己的脑子“嘶”的响起一声电流声，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丰大人使用转轮眼读取了大翔丸那段比赛时的记忆之后，面上先是不屑，再变成疑惑，后又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老朋友回来了。”
大翔丸再恢复意识之时，丰大人又披上了斗篷，隐于黑暗中，分辨不出情绪。
“大……大……大人。”
大翔丸顾不上自己浑身狼狈，战战兢兢匍匐于地面。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活下去。
“你回去吧，我升级了你的异能，回去之后，等我命令再行动。”
“可是……”
大翔丸正想告诉丰大人他已经被纳入基地黑名单，不日后就要遣返回故乡去执行任务。
但大翔丸未卜先知一般的打断了他。
“我说，在我给你命令之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在C018基地里待着，听到了没？”
“是是是，小人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