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距离沙城数十里外的戈壁滩上。
安平村的男女老少。
及吴大勇所统帅的一百“劳改大队”。
正在此地露营。
望着面前的篝火。
靖安王显得十分不安。
问出了这句话。
“呵呵。”
“你小子。”
“伤还没好利索。”
“就开始担心起这个了?”
“放心吧。”
“刘致远一定会中计的。”
“我还没这么认真的对付过一个人。”
“他算头一个。”
“如果这还不中计。”
“那我想这天底下。”
“也没人能收拾的了他了。”
李寅笑眯眯的饮下羊皮袋里的酒。
话语间。
尽是浓浓的自信。
这一幕。
不禁让靖安王看入迷了。
他自从重回察哈尔戈壁。
这段时日以来。
可以说是连连受挫。
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被魏国治安军撵着打。
憋屈的不行。
可眼下李寅一来。
局势不禁顿时扭转了不说。
还顺势揪出了幕后黑手。
“殿下...”
“我其实真没想到你会来帮我。”
靖安王心情复杂。
眸光暗淡。
更是觉得有些羞愧。
“您日理万机的。”
“为了我。”
“不远千里来到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
“耽误了国事不说。”
“朝里那些人恐怕...”
靖安王越说越难过。
头埋得更低了。
显然。
靖安王也知道。
李寅离京的代价。
有多大。
从之前八王上书弹劾。
就能看出一二。
李寅一走。
京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便会借机跳出来作祟。
想到这。
靖安王更加内疚了。
而李寅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柔声道:
“说什么呢?”
“咱们可是好朋友!”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怎么?”
“这离别多日。”
“还生分了不成?”
“再说。”
“不是因为你。”
“我哪能知道察哈尔戈壁滩上。”
“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天阴谋。”
李寅说到这。
面色一沉。
忧虑的道:
“魏文帝可不是傻子。”
“刘致远和那群治安军。”
“能瞒他一时。”
“难道还能瞒他一辈子?”
“况且。”
“如果放任刘致远在这瞎搞。”
“几万边军要不了多久。”
“就会变成他的私兵。”
“到时候在想收拾他。”
“不付出几万人马的代价。”
“恐怕实难做到。”
“万一这老混蛋被逼急了。”
“给魏国开方便之门。”
“你想想那后果会怎样?”
这一席话说完。
靖安王愣住了。
他虽然知道。
刘致远的问题。
很严重。
但没想到。
有这么夸张。
按照李寅所说的那般。
刘致远的存在。
以及他在察哈尔戈壁干的这一档子事。
完全能够威胁到京师。
甚至整个大梁天下。
说到这。
李寅又叹了口气道:
“如今。”
“我大梁不能有战。”
“魏文帝对沙城虎视眈眈。”
“更兼北面梁国随时准备南下。”
“前阵子南方越国也有异动。”
“说实话。”
“如今的局势。”
“就像绷紧的琴弦。”
“稍微一碰就会断掉。”
“最坏的结果。”
“莫过于战事一起。”
“我大梁便会被三面围攻。”
听闻此言。
靖安王的冷汗。
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没想到。
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
不仅仅是靖安王。
没有这种危机意识。
大梁的所有人。
除了李寅与梁皇。
都像是被和平惯坏了的孩子一样。
无知。
而又无畏。
大梁立国之初。
便可以说处尽艰难困苦。
哪有像今日这般。
冗长而又安逸的和平岁月?
自从十年前。
周梁之战以双方两败俱伤落幕后。
大梁便一直享受和平。
直到今日。
这份安逸。
已经麻痹了不少人。
甚至很多人已经认为。
和平理所当然。
但这一切。
不过是表象。
真正站在李寅或是梁皇这种高度上。
才真正能明白。
未来所将面对的危机。
该有多么巨大。
“战事若不起便罢。”
“一起必然会是全面战争。”
“整个西方。”
“都会被火海吞噬。”
“无一幸免。”
李寅看着面前的篝火。
眼中则是数不尽的焦虑。
靖安王听了这一番话后。
只觉天旋地转。
他明白李寅肩上的担子很重。
但他却从来都没想过。
李寅所要面对的未来。
竟是如此的残酷。
几乎是步履薄冰。
走错一步。
便会万劫难复!
靖安王难受极了。
想要说些什么。
安慰一下李寅。
然而。
张开口。
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鲠在喉。
他根本没法与李寅。
感同身受。
“或许。”
“这就是为帝者孤独吧。”
靖安王自嘲的一笑。
好半天后。
才说出了这句话。
“哟呵?”
“你小子几天不见。”
“怎么文邹邹的?”
龙少喝的七荤八素。
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
一听见靖安王说话。
便指着他嘲笑。
这小子一来。
沉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靖安王推开龙少。
没好气的骂道:
“你这白痴!”
“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啊!”
“哟!”
“殿下!”
“你瞧瞧!”
“咱们靖安王一到自己地头。”
“就开始摆架子了!”
“对兄弟说这种话!”
“来来来!”
“先罚三杯啊!”
龙少一边倒酒。
一边跟李寅告状。
“行了!”
“他伤还没好呢!”
“眼下哪能喝酒!”
“去去去!”
“去找刘浅浅!”
“你俩喝个够!”
李寅无语。
连忙上前阻止龙少。
“我找柳大小姐干嘛?”
“你们还是不是我龙某人的兄弟啦?”
“喝个酒叽叽歪歪的!”
“好好好!”
“我陪你喝行了吧!”
“靖安王就算了。”
“他实在不能喝。”
李寅无奈。
只得拽起龙少。
走向一旁。
不一会。
人群中欢呼不止。
伴随着李寅骂声。
传入靖安王的耳畔。
他看着这一幕。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可心中。
却难过极了。
人群中的李寅。
看起来那么合群。
可又那么孤独。
他了解靖安王。
了解龙少。
更了解定平君。
他们这些密友里。
李寅了解所有人。
可谁。
又真正的去理解过他?
身为皇者。
自小便含着金钥匙长大。
看似风光无限。
可谁又能明了。
这其中的艰险?
为帝者。
不过是在独木桥上跳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