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
这青驴似听懂了普通,眼睛眯起,抬头一声驴叫,速率再次陡增了几分。
………………
二人摸着黑,在土壤小路上逃命,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光破晓时,才影影绰绰看到山林旁的一片火光。
“来者何人……啊?!”
有个望风的差役刚见到来人,话还将来及说完,就被羽士的驴子劈面撞中,惨呼一声,飞了进来。
这边的消息,天然也惊动了围在火堆旁的众探员,这些人乱糟糟的站起身子,拎着妖刀,有些惶恐失措。
“邢捕头何在?”
一声清澈的嗓音响起,江铭勒停了青驴,眼光审视向了人群。
“道长,可是发现了那黄泥村的妖邪?”
邢捕头拨开手下,快步走出。
刚才他以为是有甚么妖邪来袭,所以便偷偷的退至人后。
“嘿,那村庄不只有妖邪,全部村庄里的人都变成了可怕的怪物。”
江铭表情有些难看的说道。
邢捕头闻言,骇然忘形。
“这……怎会如此!”
江铭倒是咧嘴一笑:“贫道亲眼见到那些怪物将活人献祭给妖邪,还会有假?”
邢捕头满脸呆愕,心下又是阵阵后怕。
看来那些失落的探员,多半是填了那妖邪了,想起前几日竟还带人查抄村子,不由脸色一白。
若是那些怪物对他晦气,他邢或人还焉有性命在。
这时候,游侠儿也从山道上奔来,他头发狼藉,额头上弥漫细密汗珠,甫一站定身子后,仰头便瞧见驴子上脸不红,气不喘的羽士。
司空惊鸿冷着脸,幽幽说道:
“道长,你这青驴儿的脚程这般迅捷,倒不输与平常马匹了。”
刚才他尽力施睁开身法,却眼瞅着被一头驴子超已往,这让他的自尊心备受打击。
江铭拍了拍驴脑壳,翻身而下,笑着道:“这畜牲此外本事没有,逃起命那是快的很啊。”
司空惊鸿摇了点头,也不语言,随后寻了个旷地自去打坐了。
“道长,黄泥村那些怪物,应该若何除掉!”邢捕头皱着眉头凑上前来。
“自然是要靠诸位着力了。”江铭笑吟吟说道。
“啊?道长,这…这,我等凡夫俗子,若何能对于那妖邪啊。”邢捕头吓得一发抖,匆促说道。
“哈哈哈。”
江铭大笑,拍了拍邢捕头肩膀,“贫道早想好了对策,无须惶恐。”
伸手从鞍上取上水袋,喝了几口,又道:“那妖邪多半是村头那颗老槐树成精,劳烦捕头回县中召集人手,多弄些煤油来,来个斩草除根!”
邢捕头一听,不需要兄弟们进村庄与怪物拼杀,当下松了一口气,忙颔首答允道:“是,邢某这就归去将此时禀报县尊,召集人手,诛杀这害人的妖邪。”
说罢,也不敢延宕,点了几个技艺不错的探员,便策马向着启县方向奔去。
叮嘱探员们注重黄泥村方向的动静后,江铭顺势便在路旁的草地上坐下。
这一夜厮杀,堪称惊心动魄,此时肉体涣散上去,便觉臂膀酸痛,混身乏累,就连丹田法力也十不存一。
趁此余暇,不如先将法力复原过去,以应付可能会出现的变故。
他闭目凝思,默默运行那知名口诀,一道道法力在经脉中运转,缓缓充盈着亏空的丹田。
几个时辰过后。
江铭被耳边的聒噪惊醒,展开眼睛,抬开端来瞧去。
只见,山路下行来少量的探员差役,以后那人虬髯扎须,一马当先,好不威风。
这些人都是邢捕头从启县召集的人手,此中还有着十几个夫役,推着双轮木车,下面堆满了大木桶。
“道长,邢某此次可是将县内一多半的差役全调来了,又从库房内搬了几十桶猛煤油,嘿嘿,这玩艺儿可欠好搞,若非县尊大人发话,邢某可是切切不敢动用的。”
邢捕头打马离开江铭跟前,然后翻身上马,笑眯眯的说道。
这猛煤油是用作守城的,只是大乾承平百年,少少有内争之祸,以是这些猛煤油也只能在军械库吃灰了。
“不错。”江铭笑容点头,站起身瞧着一群提刀背弓的差役,不禁心下满意。
他转过火,对邢捕头道:“事不宜迟,往常万事俱备,便速速前去黄泥村,赶早诛杀那妖怪,以防有变。”
“道长所言有理。”邢捕头也知此事的首要,转头呼喊几声,众人马不停蹄的向着黄泥村赶去。
很快。
一行百余人就到了黄泥村。
在午时炙热的太阳下,村中的雾气未然消散,村中静悄悄一片,不闻半点鸡鸣狗吠之声。
而昨夜的那一场厮杀,全然没了陈迹,就连那些死去村民的尸首,也是消逝不见。
江铭勒住缰绳,离村庄百米外停下,他子细盯着那装若伞盖的老槐树看了半响,不见那货色有何异动。
“道长,这黄泥村害人的妖邪,便是那颗老槐树?”邢捕头表情寂然的道。
“八九不离十了。”江铭点点头,说道:“以贫道猜想,这妖邪乃槐树成为了气象,本性喜阴厌阳,白日里应该是在甜睡之中…。”
话到此处,侧头笑了笑,“烦请邢捕头派人前往摸索一番,若无异动,便开端行动。”
邢捕头嘴角一抽,仍是转头点了几个差役,喝道:“你们几个,去那老槐树底下瞧瞧,有甚么发现,就回来告知本捕头。”
那几人一脸懵逼的挤出人群,虽心中惧怕,可下级的敕令又不敢违抗,只得推搡着,挪步过去。
这时候,抱剑而立的司空惊鸿却出声道:“道长,村中有人窥视。”
江铭一愣,扭头看向黄泥村内,忽的在一处隐蔽墙角,看到半张鸡皮老脸,正朝着世人偷偷张望。
那半边脸铁青发黑,眼眶内一颗幽绿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江铭。
“唉呀…妖……。”邢捕头也看到了这半张瘆人的脸。
他惊呼一声,想要喊魔鬼,可忽又反映过去,将最后一个字咽回腹中。
江铭眉头一挑,翻手想要取出斩邪符,可突然想起来,照顾的斩邪符,已经在昨夜恶斗顶用光了。
邢捕头有些惶恐的看向江铭,抬高声音道:“道长,村里有魔鬼咧。”
“无须理它,这些村民不过是妖邪的伥尸而已,刀箭号召上去,一样会死。”
江铭不动声色的发出手,实在这些怪物村民并不难对于,只不过是数目有些多而已。
往常他们这边也有一百来人,天然不会惧怕了这些货色。
“哦,本来不是魔鬼,那就好,那就好!”邢捕头松了一口气,一般人对妖邪之物,生成便有畏惧心理。
可若说这货色也怕刀剑弓弩,他邢或人可就半点没有畏惧了。
司空惊鸿瞥了邢捕头一眼,对着江铭道:“要不要我前往解决了那货色。”
“无须,此无非秋后蚂蚱尔。”江铭淡然道。
游侠儿闻言,略颔首不再出声。
却是邢捕头挠了挠后脑,问道:“道长,这秋后蚂蚱是何意?”
江铭嘴角一扯,哂笑道:“秋后的蚂蚱啊,蹦达不了几天了。”
听了羽士的说明,邢捕头这才恍然大悟,他心下犯嘀咕,你一个羽士,又不是举人老爷,没事拽甚么学识?!
这时候,那几个差役也已到了老槐树底下。
差役们急忙在树下转游了一圈,那槐树并未有任何反映,几人不敢多留,回头便一溜烟儿小跑着奔了返来。
他们去的时间磨磨蹭蹭,废了好一下子工夫,回来时却宛如彷佛撒了欢的野狗,跑的分外卖力。
邢捕头皱着眉,摆了摆手,让几人回了部队,侧过火堆着笑貌,对江铭说道:“果真如道长所言,这妖邪恰是甜睡的时间,咱们要不要现在动手啊?!”
江铭思考一会,对邢捕头道:“你部署一部分人在这村庄四周倾倒煤油,其他人刀剑出鞘,弓弩上弦,若有怪物出来,立即斩杀。”
听了羽士的一番话,邢捕头大点其头,随后大声呵令,叮嘱了下去。
一百余人即时忙活了起来,差役们与十几个夫役,搬下来一桶桶的煤油,又将这些煤油绕着村庄倾倒。
黄泥村核心,每一处屋墙,竹篱,草垛,都有人在倾倒煤油。
而几十个持刀拿弓的探员,正严重的盯着村中消息,严阵以待。
只是,不知是昨夜的厮杀让这些怪物死伤惨痛,仍是白日里他们也在甜睡中,等差役们将煤油在村庄四周倾倒了一遍,也没见到那些怪物出现。
这让江铭始终提着的心,也略放松了一些。
最初,众差役跑到村头老槐树不远处,将残剩的七八桶煤油,远远的泼到了槐树上,破庙上。
可就在这时候,村中突然有了动静。
但见静悄悄的黄泥村里,忽的不知从那边冒出来几十个皮肤困苦,眼珠子猩红的怪物村民。
这些怪物嘶吼着,疾走着,向着村头倾泻煤油的差役们冲了过来。
邢捕头表情狂变,他虽惊稳定,大手一摆,暴喝道:“弓箭攒射。”
二十几个探员早已弓如满月,比及邢捕头一声令下,便朝着那些怪物,松开了弓弦。
“蹦蹦……”。
弓弦震动声。
“嗖嗖嗖~”
一道道箭簇划破氛围,狠狠射入到了怪物当中,霎时便有七八个怪物栽倒在地,残剩那些怪物对错误的殒命毫不理会,依旧疯狂着冲向众人。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十几丈。
又是一轮箭雨攒射,此次离得近了些,准头也是大增,那些怪物倒下了十多个,已经是丧失过半。
“弓箭连续攒射,其余人预备迎战。”邢捕头却是颇有些疆场秋点兵的架势,指挥的倒是中规中矩。
江铭摩挲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探员们在前战争,涓滴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这些怪物尽管长的吓人,可真算起来,也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疯子罢了。
往常对上刀兵优良的众捕快,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再经由一次箭雨攒射后,对面也只剩下十几个怪物,猖獗扑来。
探员们瞧着这些脸孔狰狞的怪物,虽有些怯生生,可己方人数占优,加上这玩艺儿也不过血肉之躯,当下恐惧之心大减。
几十个探员提着腰刀一拥而上,一片片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泽,接着就是手起刀落,人头滔滔,断肢残臂横飞。
无非盏茶工夫,这些怪物已没了一具全尸。
这边的探员有几人被怪物挠伤,无非也只是皮内伤而已,稍一包扎便可无碍。
邢捕头咧嘴笑了笑,关于部下们的体现,很是的自满,他笑呵呵的喊道:“儿郎们,干的不错,待回了县里,本捕头承诺带尔等去百翠楼吃酒!”
他这番话刚落,上百探员差役轰然应诺,赞美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邢老大敞亮。”
“那是,随着邢老迈做事,咱们什么时候吃过亏。”
“只需邢老迈一句话,俺李老三刀里来,火里去,毫不皱丁点儿眉头!”
略过这群探员的聒噪不提。
跟着那些还在地上挣扎的怪物被斩杀,江铭眼看机遇已到,便叮嘱了差役点燃煤油。
早已预备稳健的几个差役,将火把分别扔到几处草堆。
顿时。
轰的一声。
几道火蛇窜起老高,如同连锁反映般,舒展将整个村子缠在其中。
连着村头那株老槐树,也被炎火包裹,火势冲天,世人尽管相距甚远,也被这股热浪逼得撤退退却十余步。
江铭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焚烧的老槐树。
橘红色的火光将他的面颊染的有些红晕。
他总觉得工作过分顺遂了,虽然这也是他所乐意见到的。
只不过,在他心头倒是隐约有着一丝忧虑。
“哈哈,烧的好啊”。
“云云大火,这活该的妖邪定会被烧成飞灰!”邢捕头咧嘴大笑,这件活该的案子终究算是了结了。
抱剑而立的司空惊鸿依然面无脸色,他抬眼视察着焚天的炎火,眼中却有精光闪动。
这场大火囊括了整个村子。
屋墙崩塌,瓦舍崩解,一切的货色都在有情的烈火下烟消云散。
这时候,场中的众探员差役尽是面露欢喜,志得意满。
若搁到宿世蓝星,幸免有不少人取出手机,默默的发个朋友圈。
可在这个落伍的现代天下,这番排场也只得等他们回了县城,到那酒楼里,北里处,在莺莺燕燕群中吹嘘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