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塵

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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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文藝的青年

大概有許多人,看到我的微博或者博客之後,會說,“原來一點都不像她”。

對於這樣的話,過去我常常忍不住想辯駁一下。但想想多麽可笑,連相處幾十年的人你仍會不甚了解——比如你的父母——更何況一個紙上相識的作者呢。而人,是這樣容易就覺得自己了解另外一個人,而人也是這樣容易就活在了自己對別人的幻想之中,以及別人對自己的幻想之中。這未嚐不是一種可悲——尤其當我驚覺,我也毫不例外的時候。

“將輕鬆的留給生活,沉重的留給寫作。”這是我的摯友在我十九歲那年寫第一部長篇《大地之燈》之後給我寫的一封信裏麵提到的一句話。至今印象深刻。當然,拙作早已令自己汗顏了,寫它的和看它的人,都早已在奔三的路上連滾帶爬。90後00後當道的今天,我們已不敢再提什麽“青春”二字。80後的作者,其文其人,如Shania所說,“猶如亂葬崗一般參差於世”,當年大都逃不過被老輩子們批評為“無病呻吟”“少年不知愁之味”的下場,索性也就不再反抗了。

而恰恰是花了這麽多年,才漸漸學會一絲舉重若輕,“將輕鬆的留給生活,沉重的留給寫作”。想來,自己從小到大,家庭環境的因素,從來都是被迫長大,大概少有享受過做孩子的單純快樂。責任這個概念,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耳提麵命,這種早熟,令我現在感到萬分缺憾,因為代價太昂貴。

少年時代的傷春悲秋,固然矯情,可確實都是真實的,所以也沒有什麽好羞愧的,哪有十五歲下筆就能是托爾斯泰呢。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生活有如海麵,平靜,遼闊,帶著一望無際的沉悶。許多事,就這樣沉沒到了海底,也許有天會有風浪,但至少我現在無比珍惜這份平靜,珍惜命運的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