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山海(全二册)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芒种· 始鸣6(帝俊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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蓐收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之前的大战之地,那是太一和羿进入昆仑的地方,亦是蓐收眼睁睁看着鼓消逝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此时听到太一和羿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来。

“你们,”蓐收用手指着太一和羿,“杀死了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太一和羿见是之前放言要报仇的少年,只见他红着一双眼,眼中满是对他们的仇恨,甚至扭曲了本来英俊的面庞。两人对视一眼,太一走上前去:“请问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兄弟,我要为他报仇。”蓐收咬牙切齿地回道。

“你的兄弟难道是鼓?”太一迟疑道,之前烛龙虽然提到了鼓和窫窳之事,但是说得并不详细,而且主要是针对西王母所说,所以太一和羿知道的情况有限。如今听这少年提起,他故而发问。

一听此话,蓐收更加悲愤:“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杀了人,害了命,完全不放在心上,竟然连名字都不问一句!你们听好了,你们杀的人名字叫窫窳,你们害死的人名字叫鼓。他是窫窳的徒弟,烛龙的儿子,我蓐收的兄弟!”

“可笑烛龙大神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竟然就放你们两个杀人凶手这样离开!”蓐收眼中有泪,“他不报仇,我来报!你们一箭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杀死了窫窳,害得我的兄弟最后也因此丧命!虽然主因是西王母的不死药,但要不是你们,他们不会死得这样轻易!如今,你们想像无事发生一样就这样离开昆仑,做梦!我必要你们血债血偿!”蓐收说着就要动手。

“且慢!”羿忙喝止了他,“我们本来在山外,只是看到怪物伤人这才射了一箭,前因后果皆不太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算要报仇,也要让我们明白到底为何。”

蓐收听羿这样说,一把拭去眼中的泪:“好,我就让你们死得明白!”接着,蓐收就将遇到窫窳与鼓的经历述说了一遍。他本来就心情激动,如今回忆起往日众人相处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

其实蓐收与窫窳、鼓相识的时间短暂,但就在短短数日里,他与鼓有了深厚的情谊,连带着对窫窳也十分敬重。鼓虽然没说,但看得出来,一直是他照顾生病的师父窫窳,其中的关切连蓐收看了都十分动容。后来鼓和蓐收、英仪结为兄弟也是如此,虽然他话不多,但有事情绝不搪塞。

蓐收平时接触的都是昆仑的大族,从来没有接触过普通神族,可自从鼓救了自己以后,自己就对他另眼相看。相处下来,鼓果然表里如一,踏实稳重,是可以信任之人,蓐收对他更加欣赏。后来窫窳被困,鼓展现出的深厚神力震惊了所有人,原来他竟然是烛龙大神之子。自己的兄弟果然不凡,当时蓐收还这样得意扬扬地想。

可谁知,就算鼓神力过人,就算他是大神之子,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虽然他也曾抗争,也曾挣扎,可转眼间就在蓐收面前变成了蓝色的飞羽,再也不复相见!而眼前的两人就是这一切的起因,罪魁祸首!更加可笑的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鼓和窫窳讨回公道!没关系,哪怕只有自己一人,蓐收也必不会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太一听完蓐收的述说半晌无言,原来烛龙大神的孩儿命运如此坎坷,与父亲只见了一面即是死别。羿那一箭确实太匆忙了,可以说是间接害死了鼓。可是,按当时的情景难道不应该救人吗?但要说这师徒二人之死与他们毫无关系又说不过去。

旁边的羿一听蓐收的话,立即站了出来:“其实……”

太一马上拦在他前面,接过羿的话:“其实我们也很抱歉,但我们确是无心之失。这样吧,我站在这里受你一招,希望这一招过后,你能稍解心中悲伤,让我们过去。”太一边说边在背后微微摆手,示意羿不要说话。

太一知道羿一定会站出来承认那一箭是自己所为,但是为这件事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只要受一招,此事就有望化解。他有金羽护身,总比羿更有把握一些。太一自从知道自己身上有帝俊留下的金羽,颇有几分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哥哥总在护着他。

可惜太一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蓐收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两条人命只抵你一招吗?你真是太过狂妄!”

太一没有想到蓐收会这样说,不由得一愣。

旁边的羿见状上前一步:“实话告诉你,那一箭是我射的,与他无关。你到底想怎样?”羿看着蓐沉声道。

蓐收上下打量羿。他一开始并没有把羿放在眼中,因为之前无论是西王母还是烛龙显然更看重太一,因为他来自金翅鸟族,是东方帝俊之弟,而这羿只不过来自普通苍鹰一族。但如今看他一身猎装,背负长弓,一看就是位箭手,难怪能从昆仑外射出那一箭。

“我想如何?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蓐收恨声道。

“我们是两个人,你只有一个人。”

眼前之人虽然气势汹汹,神力不凡,但毕竟只是位少年,看着竟比羿和太一还小。

“你敢看不起我?”蓐收眼都要红了,“就凭我一人,你们也休想离开昆仑!

“谁说只有他一人?现在不是就有两个了。”话音刚落,一旁的林中又转出一人,显然早就等在这里了。

“英仪?”蓐收一见来人,出声唤道。

“鼓也是我的兄弟,为他报仇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英仪对蓐收点头。

太一看来人虽然容貌俊秀,但神情沉稳,威仪自成。此时两人并肩站立,与他和羿对峙,分毫不让。

他和羿这次来昆仑只见识了烛龙和西王母的神威,对其他人并不了解。如今观两人谈吐、服饰,他猜两人想必是昆仑的大族子弟、后起之秀。

太一和羿实在无意与他们动手,可是看着蓐收咬牙切齿的模样,估计不肯善罢甘休。虽然确是太一一方理亏,但他也不能束手就擒,难道非要打一架才行吗?

还没等他想出解决之法,对面的蓐收已忍无可忍,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