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小白就算年幼,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当他遇到危险之时周身的神力会立时反应形成保护罩,这也是白玄现在还没有方寸大乱,可以在这里与羿与太一详说情况的原因。因为到目前为止,小白的护身神力并没有开启,而只要一动白玄就会知晓。
太一与羿在这里一共见了小白两次,昨天分手之时已向他说明,今天他们会留在这里等他消息。而白玄是今天一早归的家,回家之后就没有见到小白,他一早回来后没有看到孩子就四处寻找,一直找到濛水之岸。那么说小白就是昨晚到今早这段时间失踪的。
太一和羿对白泽都十分有好感,因为它明辨是非,惩恶扬善,这次也是应他族之邀去处理棘手之事,所以两晚没有回家。
蠃鱼对羿和太一而言是难得的美味,但是对生活在濛水下游的两个部落触氏和蛮氏来说却是天灾的象征,因为蠃鱼出则必有大水。白玄向太一和羿解释。以往,在濛水下游聚居的这两个部落会齐心协力一起想办法加高堤岸,拦阻洪水,但随着其中一个部落首领的逐渐老迈,内部纷争不断,终于渐渐衰落;而另一个部落却恰好相反,人丁兴旺,蒸蒸日上。矛盾由此产生。
两族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蛮氏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在拦河筑坝之事上出力也多,便要求占有更多的河滩之地,对于这样的无理要求,触氏当然不肯答应。于是在濛水涨水之后,蛮氏便只修筑自己族地外围的堤坝,对于两族应该共同维护的地方置之不理,而触氏维护自己族地的堤坝已经很是勉强,确实没有办法再兼顾更多。结果大水来时,从没有修葺的堤坝冲出豁口,冲入了两族之地,终于酿成祸端。
从两族有争执开始,他们就去请白玄来辨是论非,白玄也因此来往奔波,有时就把小白独自留在家中。之前一直没有出过事,直到这一次。
“那这一次与之前相比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太一问道。
“特别之处?”白玄想了想,道“要说不一样,就是这次两部闹得特别凶。因为大水过后,两族都有死伤,同时又都把怨气撒在对方身上,纷纷指责是因为对方没有及时修筑堤防而导致了这场大祸。这次死了这么多人,绝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险些就要两族交兵,你死我活,我也因此多待了几天。要说这也是我的过失,要是我能尽力调解两族的纠纷,劝说他们携手一起筑堤,也不至于造成这么多无辜死伤。”说着长叹一声。
“因为此事我在两族过了两晚,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在外过过夜,把小白一个人放在家中。怎知这次就出了事,都是我的错。”白玄后悔不已。
果然是仁兽,明明是应他人之邀去解决纠纷,结果不如预期就自责不已,这让太一和羿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太一自从东海出来一路往西,一直走,兄长所布之光一直跟着自己,那光分出一天的白天与黑夜,就像自己在家里一样,就如兄长还陪在自己身边。因为这光,太一就不会感觉太孤单。但是这里已经是大荒的西边,天光已经变成了白色,正是眼前这只白泽所布。
虽然离开了兄长布光的范围,但太一发现一路上白昼、黑夜时间相差无多,只是光源大小不同,想来这也是兄长的神威所致,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间安排。此时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白到底去了哪里了?难道与这两族的纠纷有关?
“那么您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两族之事的了?”太一接着问道。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安抚下两族,让他们坐下来商谈。触氏倒还好,他们如今实力有损,已不同往日,因此同意我的调解,愿意让出一部分公共河滩给蛮氏,以后也由蛮氏来修筑堤坝。
“但是蛮氏却不依不饶,自恃实力大增,又借这次大水大做文章,除了占有原来的公共滩地,还想染指触氏的地盘,触氏当然不能同意。我也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合适。其实这次祸端的根源说到底在蛮氏,要不是他们只顾自己的族地,没有及时修筑共同的堤坝,后来也不会溃堤,造成惨剧。本来两族和睦共处,一起在濛水边休养生息已经许久了,就因为触氏突遭变故,蛮氏就能弃这么久的相伴情谊于不顾,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未免强人所难。再说就算把触氏所有的地盘都给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派人修筑所有的堤坝,所以两族互帮互助、共守家园才是长久之计。
“我对他们两边细说了厉害关系,特别是对蛮氏,已经近乎警告,最终他们两边都表示同意我的调解,但我看得出来,蛮氏并不太服气。难道就因为这,他们迁怒于小白?把他掳了去?”
白玄说完紧皱眉头,暗自思索。
“那他们可真是忘恩负义,就因为对您不满,就能对无辜孩子下手?实在过分了。”太一说道。
“还不能肯定就是他们做的,我又觉得不至于此。”白玄又有些犹豫道。
“还是去看看吧,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羿又说道。
“说的也是,两位请随我来。”
于是三人顺流而下,到了濛水下游。下游河面变得宽广,汪洋一片,在左岸果然有两个部落聚居,近一些的占地较小,应该就是触氏了;而另一个远远看去族众甚多,想必是蛮氏。
三人决定先就近到触氏去探察一番。
等他们到了触氏族地,气氛却有些奇怪。据白玄说,他往来两族多日,而且分别召集了两族族长和族众处理两族的纠纷,又有白泽的身份在,在这些族众心中已有相当的威信,因此每次进出,两族族众都十分敬重。特别是触氏,他们本就相对弱小,所以白玄在处理两族之事时对他们多有维护。
可是当他们三人走近,却发现许多人怒目而视,还有些人则掩面哭泣,还有些激动不已就要上前拦路,嘴中不住喊道:“就是他害死了族长!”虽然说话的人马上被同伴拉住,但是这句话还是落到了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