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二十五！”
……
官衙之外百姓齐声计数，而秦羽则是未曾在边上见证，反倒是回到了衙门之中饮下一口热茶。
放下茶盏，瞥了一眼在自己身边坐立不安的毋椋哈，秦羽微笑道：
“不用担心，苏长安年纪大了下不得重手，你那弟弟不会有什么闪失。”
“至于你另外带来的两人，本宫事前已经知会他们留手，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罢，秦羽还从旁拿出几副金疮药，显然是早有准备。
毋椋哈看到这一幕眼角微抽，嘴唇蠕动了许久似乎想说什么……
可临到最后，那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口中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对此事仍有怨怼，毕竟怎么说也是在拿你兄弟开刀。”
秦羽幽幽叹息一声转而继续道：“可你想过没有，这互惠通商之举本就是为了两族百姓谋福祉，可你这兄弟却要对我大秦百姓下手，此事终归不和规矩！”
那话语之中的教训之意如此明显，毋椋哈虽是蛮族可但也明白事理，并未对此多做抱怨。
收起了他给自己预备好的金疮药，毋椋哈这才问道：
“这事儿是我那兄弟做得不对，对此我无话可说。”
“可阁下让这整个洛州府的秦民看我们蛮族笑话，难道就不怕我族在此地作乱？”
闻言，秦羽当即一声嗤笑，戏谑的瞄了他一眼。
“我已将话说的很明白，只要在我秦地，那不管是蛮族还是我大秦百姓官府都会一视同仁。”
“若是蛮族作乱，那我便按大秦律法处置，纵是你蛮族想要报复本宫也不放在心上……”
说到此处，秦羽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问道：
“可你不妨想想，洛州府百姓没了你们蛮族的牲畜虽苦了些，可依旧是能过自己的日子……”
“但蛮族没了洛州府的粮食，在这等苦寒之地，蛮族这些部族能熬过几个冬天！”
秦羽既然决定要在洛州府门前立威，那便早就做好了蛮族翻脸的准备。
如今这洛州府看似是蛮族与秦民在通商互惠，可两族之间所需物资的程度却是天壤之别！
洛州府当地苦寒，土地贫瘠不便耕种，但秦民尚可从其他州郡购得过冬的布帛与钱粮，无非就是多损耗些钱财而已。
但这些蛮族身居草原，这冬季初雪一落，那偌大草原之上便会成为不毛之地，若不趁早迁徙那就只能干冻着！
蛮族人或许不惧酷寒，可他们各自部族之中圈养的牲畜却遭不住……
换言之秦民与蛮族互通，那不过是方便了一些秦民能够倒卖货物让一家富足。
可对蛮族而言，这大秦子民的粮草于他们来说就是过冬的额救命粮！
这互通之举，两族之间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公平！
“我……虽不太清楚，可也大概能知道此举的确是我蛮族占了便宜。”
毋椋哈沉默半晌，虽对秦羽的话不求甚解，但也承认以这周遭蛮族部族的情况，和秦民一比的确是相形见绌。
可民风不同，两族所处环境各有不同，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压抑不住那蛮族自小便在心中养出的傲然！
“你们蛮族的生活习惯我也不便多说，就算和你细聊也聊不出个结果。”
秦羽倒也不想和他继续细算到底是哪方占了便宜，毕竟他到这洛州府也不过是初来乍到。
不过看着他今日竟能真的绑着自己的兄弟前来自首，秦羽倒是想出了另一个法子……
“不过我这里倒是可以允你一个机会，可让你部族之人免去迁徙之苦，能够安稳富足的挺过这个冬天……”
“不知你，意下如何？”
等秦羽抛下这对秦民或许毫无**力的建议，毋椋哈却是忽然间呼吸称重了起来！
他所处部族在蛮族之中虽算不上什么大族，可那也有近百人之多。
尤其是其中三成，还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妇孺！
如今秦羽能抛出这么一条喜讯，对他这个蛮族而言不可谓没有**力！
“你说！”
“若是这个冬天你能让我部族之中妇孺安稳度过，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毋椋哈自小就在蛮族长大，自然清楚每年为了度过冬日他们做出了何等努力。
可即便如此，到了每年大雪封山之际，他们族中的牲畜依然有饿死冻死的情况……
更不用说那些出生在冬日的孩子，基本上只要在这个时节出声，那基本上就已没了半条命！
试问这样一个成年蛮族都吃不饱的节骨眼，那些最需温饱的稚子又有几成概率能抗得过这恶劣的天气？
毋椋哈如此情急早在秦羽预料之中，而后他便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其实也很简单，你可以蛮族身份入洛州府衙门，为我大秦效力……”
“每月虽说赚的钱财不多，可凭你身份去从我大秦百姓手中购得些粮食过冬，我想问题倒也不大！”
听到这话，毋椋哈登时便眉头大皱。
“你要我，为你们秦人效力？”
“不是效力，这仅是一种活命的办法罢了。”
秦羽摇头道：“先前我所说政令你也在旁听着，你身为蛮族难道就不想也作为一个见证，看看我大秦官吏能否一视同仁？”
如今的秦羽宛若一个久经商战的商贾，字字句句皆是在往他的要害去戳。
“我大秦百姓受了冤屈可以来寻官府，相信你蛮族也一样需要一个诉诸之所……”
“当然你若是觉得你们一族的骄傲不容你这般卑躬屈膝，那就忘了此事，我也不会多做阻拦。”
“不过我相信，若是你将这消息放在族中，即便有不少人会觉得你背弃蛮族，可依然会有人为了一口旱涝保收的口粮，想方设法的向你询问门路！”
抛下这对毋椋哈如此有**力的饵，秦羽随即便像从未提过此事一般悠然起身，留下毋椋哈自己一人坐于衙门内考虑。
也就在他打算出门看看情况之际，苏长安则是呼哧带喘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秦羽慌忙躬身行礼：
“殿下，施行已毕！”
“不过，张颖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封拜帖，邀您今晚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