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那边似乎也出了问题。”
在晋王身边的太监禀报道：“各州道府传递的情报也都迟了两日，这最后的消息也是两日之前的事情。”
晋王那张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突然显露出一道怪异的红润，而后马上消失不见。
“无妨，我只要他死！”
“只要太子一死，秦帝那边最后一丝依仗就会被彻底斩断，其他的你们不用理会！”
“是，殿下！”
这太监恭谨行了一礼，而后才将头抬了起来。
这人赫然便是秦帝身边的亲信太监，曹钦！
“动用宫中的人，你的想法很好，如此一来能让太子殿下投鼠忌器，不知皇帝当下何意……”
晋王微笑着看向曹钦点头说道：“至于之后破开九城四门之时，恐怕还得仰仗曹公公。”
秦帝身边亲信太监无数，不过随着这些年他在朝堂之上话语权旁落到了秦羽身上，盛怒之下自是也死去不少。
各个皇子近些年为了笼络这些太监，不知道下了多少本钱。
可谁都不曾想到，这位从一开始便跟在秦帝身边的老太监，老早就成了晋王的人。
“老奴原本想的是让陛下下旨，可他现在已经将太子视为最后的稻草，实在难以再行手段。”
曹钦小心翼翼的看了晋王一眼：“如今老奴能动用的人手已经都动了，就连禁军也出现在了那羊角巷内……”
“不过就是他们仅是看着动都不曾动一下，看来这宫中的禁卫早就有了别的心思。”
晋王脸色平静：“有父皇在，禁军咱们自然是使不动的。”
曹钦闻言点头附和：“今日大殿之上陛下一怒就有二十几名大臣被抓入狱，可就算这样他老人家的态度也一样不变，仍要负隅顽抗……”
“您看，要不要将这前线攻势逼得再紧一些？”
“再紧又能如何，难道要将这皇城毁了。”
被晋王如此一说，曹钦心中立时打了个寒噤。
“父皇有病，太子也一样有病！”
晋王说话看着在笑，可语气之中满是怨毒：“我现在抓着他们的脉，他们就只能与我在这秦都里熬着。”
“我倒要看看，等那几十名大臣熬不住了，禁军也顶不住了，太子又被当众捉拿……”
“到时候他这个秦帝，还如何能做的下去！”
曹钦敬畏的看了他一眼，小心道：“可是先前未曾紧闭城门之前，那个怀着太子血脉的小妾可是逃了……”
“不是逃，是专门有人护着。”
晋王冷冷一笑：“不过无所谓，稍微准备一下，兴许过两天……咱们就要换地方了。”
……
皇城之上，卫国公立于月光之下看着那下方如同蚂蚁一般正在整备的宫闱禁军。
连日死战之下，九城城门之下早已是血色斑斑，就连那一身重甲的禁军都已经无所谓自己歇息脚下到底是雨水还是血水。
可即便军心微眯，禁军之中也并无一人喊苦喊累。
“也不知道这一战过后，这些铁卫能活下来多少……”
卫国公当年也是战将，自然不会有那种心慈手软的念头。
可随着年岁越大，每每看到这宛若昔日自己一般的儿郎却要因为如此荒诞的事情在这种地方搏杀，须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心头不免横生几分悲凉。
“若是有些人没那么多心眼，或许这些人一个都不用死！”
他这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的沉重脚步声瞬间便让他心头一紧。
就在卫国公以为此人应是皇城之外那两位派来的暗谍，顺势想要在此地将他解决之际，却看到那人猛然间将头顶甲盔摘下……
“太子！”
虽是满身血腥气浓郁，整个人如同在血河里翻滚过一般的狼狈，可卫国公依旧认出了此人身份！
“咳，伯父别来无恙啊。”
秦羽轻咳一声喘了口气，而后这才彻底解下自己身前甲胄……
而那先前还洁白如新的衣衫，如今已经是血迹斑斑！
“殿下伤着了？”
“都是些皮肉伤，不过是一些小苍蝇而已，算不上什么麻烦。”
秦羽虽说轻松一笑，但此刻月色萦绕在他脸上，那满是血污的脸庞竟是没来由的让卫国公看的有些脊背发凉。
看似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卫国公大概也能想到若是秦羽真的泄了踪迹，那今日在这秦都之内只怕麻烦不小。
皇城内外人人都清楚眼下危局唯有一早就已经离城的太子可解，如此一来秦羽能否抵达皇城之中便最为要紧！
“云姨呢，她不是说会在皇城内等我？”
尽管能见到熟人已经颇为不易，不过秦羽依旧是有些诧异为何澹竹台不在此处。
“你云姨为了战备一时已经两日两夜没合眼了，否则的话她必定要亲自在这儿迎你入城……”
卫国公看向秦羽那浑身狼狈的模样也是有些心疼，可他此刻依旧不能动了恻隐之心让他先行休息！
不管怎样，这宫廷之中……
可是还有一头随时都会反扑的暮年之狼！
“那想来……伯父你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见到卫国公在此亲自等着，秦羽大抵心中就已经有了数，立马也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里面的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不会有人碍着殿下做事……”
卫国公微微颔首，而后从怀中小心的取出一枚银针：“若是殿下觉得太过聒噪，此物可用！”
……
夜色渐浓，宫灯俱灭。
“谁？”
含章殿内突然响起一道极为警惕的声音，待一位宫女点亮宫灯，看到了那身熟悉的黄袍，赶紧便跪了下来。
秦羽遂意挥手，殿内所有宫女太监纷纷起身走出殿内。
如今就连秦帝都在等他还朝，整个皇宫与他而言都是畅通无阻，没有一人会对他深夜前来见圣驾而感到疑惑。
秦羽缓步走到龙床之前，看着那个躺在**的佝偻身影……
不等秦帝转头看来，秦羽右手于他颈间一抹，那先前卫国公所给毒针，已然扎进了这位帝皇脖颈之上！
“父皇，我回来了。”
秦羽望着他那满是怨毒的表情，半晌后才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盘棋你既已翻不了盘，那就作为棋子安心看着朕来了了这残局！”
话音刚落，殿外门前一束火光炸起，随即一颗红色火球直冲夜幕而上！
伴随着一声隆隆炸响，秦都之上陡然炸出一盏绚烂烟花……
而于烟花正中，一个大大的‘策’字久久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