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李凭带着星辉两人,怀里揣着六十颗避水珠,再次来到悬崖边。这一次没有土禾的引路,李凭反复确认好久,终于鼓足勇气咬牙选中位置。
他知道,可能在土禾原本的计划中,自己这种行为,大概率是在找死,所以那个黑心肝土著,才看似毫无防备地将蓝光鱼所在的位置告知自己。
但李凭对于神魄之力的渴望,暂且超过了一切,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求生。
“应该就是这里,星辉,要不这次你先跳?”李凭被海风吹得有些发抖。
“这……”星辉看似毫无城府的笑笑,时风从容的上前一步:“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先……”
“哎,算了,还是我来吧。”李凭还是决定自己上。
不是怕星辉这小子遇到危险,而是担心他谎报军情。哪怕下面真的有危险,只要星辉不开口提醒,甚至因为记恨李凭对自己的利用,而给出错误的提示,那就算李凭跟在他的后面,也同样会踩坑,甚至产生误判,与其这样彻底得罪他,不如暂且保留两人之间的和平假象。
“我再说一次。一旦入了水,是生是死难料,你自己好心自为之,现在后退还来得及,要是跟下去,我可没有余力保护你。”
“李大兄请放心。”星辉十分善解人意:“我知道你已经对我至仁至义。也请你相信我,没有害你的心思。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成功地逃离沧浪海的这个岛屿。”
如果这个时候能抽根烟就好了,李凭在心里默默的想:这样逼格才足够嘛。
但是没有,所以他只能深深吸一口腥咸的海风:“好兄弟。”伸手拍着星辉的肩膀:“等这票干完之后,你想去哪里?”
“东元吧,”星辉大概早已经想好:“我想去那里看看。你呢?”
“南冥,距离比较近,希望我早日上岸。”
“好,那祝愿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事前flag插满之后,李凭觉得,这口奶的毒应该够了,只希望这波操作能够以毒攻毒,让自己否极泰来:“求求老天爷给我转个运。”内心默默做足了祈祷之后,李凭不再犹豫,仿照着记忆中土禾的动作,丝毫不敢有偏差,照着原来的位置,纵身一跳。
饶是如此,在落入海平面的瞬间,李凭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差那么丁点儿距离,就要撞上海中的暗礁。好在他事先已经将匕握在手里,总算没有‘出师未捷身先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人才终于摸索、找到了之前土禾带他们来的位置。
果然如土禾所料,海底没有任何蓝光鱼的踪迹,只有零星的、携带着微弱荧光或者生物电的鱼虾,将海底的山峦照出大概的雏形。
山峦在远处看起来,不过是一串不起眼的小土包,然而,踩到上面的时候,李凭才发现:山就是山,曲折蜿蜒,深不可测。凸起的地方还算简单,凹陷处形成海沟,再加上海底的各种泥沙淤积,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就实在难以想象。
根据上次的记忆,蓝光鱼恰好就藏在那些山峦凹陷处。李凭只能继续往深处搜索。
“幸好这次带的避水珠够数,不然还真玄。”已经找过了三座小山包,李凭略感疲惫,擦一下额头上的汗,转脸看向星辉:“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星辉的脸上浮起一抹疑惑,刚要开口问:“怎么——”就见李凭已经挥舞起手中的爵鼎宝剑,从他脑门直劈而下。
星辉似乎是被吓得忘了反应,居然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闪也不躲。
‘刺啦’一声极其轻微的细响,仿佛利刃划过薄纸。
等到星辉终于回过神来,李凭已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发什么呆?赶紧跟我一起追,刚才在你头顶上有一条蓝光鱼。可是,鳞片太厚,我的宝剑居然没砍透。”
说话间李凭已经当先窜出去。星辉默默的站在他身后,脑袋上是两颗避水珠撑出的足球大的气泡,他静静的看着李凭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神色幽深、不可分辨。最终一言不发,重新紧跟过去。
又往海沟更深处游了几百米,终于隐约看见蓝光鱼的踪迹。数量不多,粗略一看,大概只有三五条,静静的飘**在海沟深处,瞪着一双玻璃珠一样突出的鱼眼睛,盯着两个不速之客。
“李大雄,你有没有觉得,这鱼看人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你都说这是鱼了,还能指望它用什么正常眼神看你?要不要给它你来个摇篮曲?”李凭强行假装镇定。
话虽如此。其实,他自己衣服下的胳膊上,也冒了许多鸡皮疙瘩,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这鱼的视线,让人慎得慌,不自觉就有一些发冷。但是作为领头人、作为精神领袖,绝对不能在此刻展现自己的恐惧和退缩,否则的话,团队的核心支柱崩塌,还能指望星辉给自己捞鱼吗?
“这样,”李凭掏出自己背在身后的网:“你帮我把网张开,我去赶鱼。”
渔网也是他向土禾借来的。编织渔网的材料不一般。是用了海里一种特别坚固的水草,晾晒、搓绳又经过炮制,格外结实。
蓝光鱼的警惕性很高,李凭还没有靠近,他们已经四散逃逸。三五条鱼在偌大的海底山峦中,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既然这里又出现了,应该还有其他的鱼,你继续撑着网,我们再往下搜一下。”
“好。”星辉按照他的要求,一边撑着网,一边配合李凭,两人一起搜索。
“李大兄,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团亮光比较明显?”星辉忽然指着更深的一个凹陷处,出声提醒。
李凭顺着他的手指,伸头一瞧,果然看见一团莹莹发光的东西。
“嚯!还是你眼神好。”李凭一边激动,一边拿着宝剑,小心翼翼往那边去。
那光亮的地方,在几个小山丘中间最低处,被包围着,越是靠近,越能感觉到光亮的耀眼。
“这么亮,应该是不少鱼聚集在一起!”李凭更是有些喜出望外。
星辉也十分配合,在四周观察,看哪里可以更方便的设置渔网。
“动作小心点,不要惊吓到它们。”李凭小声提醒:“你在这边守着,我去绕到山的另一面,把他们往这里驱赶,一定要能多抓,尽量多抓一点。省得我们下次还要冒险。”
“行,李大兄,你尽管放心。”
“等抓到蓝光鱼之后,我给你赎身。”李凭郑重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