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霞閣。主廳。
龍鷹和香霸在桌子兩邊對坐,以茶當酒,互敬一杯。
直至此刻,龍鷹仍是陷於被動,沒法想通香霸為何多此一舉,到來和他這個“命不久矣”的人說話。但他比任何人更清楚,香霸是不會浪費半句話的人,每個行動,背後總有精確的計算,隻是他現在既想不通更看不透,屈居絕對下風。
如果他為沈香雪而來,反而好應付。
香霸魁偉而精致的顏容,現出一個予龍鷹誠懇感受的笑容,以他別具一格,吞吐變成流暢和鏗鏘有力的說話方式,坦然自若地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莫某的先祖,均是新安人。範兄是做生意的,當對我們新安人非常熟悉,或已有生意往來。所謂‘廣穀大川異製,民生其間者異俗’,我們新安人最著名的先輩,可追溯至被秦始皇嬴政封為‘朝請’的烏氏倮,烏氏倮是當時畜牧業巨子,富甲天下,也是我們新安人的典範,所以新安人十之六、七是經商的,貴商賈而輕科第。營商之法是其貨無所不居,其地無所不至,其時無所不鶩,其算無所不精,其利無所不專,其權無所不握。”
這麽一番高論,出自大江聯最有財有勢的大老板之口,由魅力十足的香霸娓娓道出,現身說法,其氣勢威力可想而知。
龍鷹隻能唯唯諾諾,又暗裏喊救命。任劉南光說得如何仔細詳盡,總不可能將生意對手的籍貫亦逐一交代,而香霸擺明知道與範輕舟做生意的人裏,有他的鄉裏,如不主動說出來,香霸不動疑才怪,隻要來個窮追猛打,立可揭破他連假的範輕舟也不是的身份。
千猜萬想,怎都沒想過會在這些看似不關痛癢的地方,圖窮匕現。
於此陷於山窮水盡的當兒,腦際閃過靈光,記起劉南光的僚女,輕鬆自然地道:“小弟不但領教過貴鄉的生意手法,還有受贈美女之惠,怎會沒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