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内心的震惊难以形容。
因为依山,也就是依云的父亲,已经服务了小镇近二十年。
一直全心全意为居民谋幸福。
是那类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好官。
他明知道绿色植物会对产生毒素,伤害人们的身体健康。
囤积大量的种子到底是何居心!
居民们来到种子大厦前抗议,要求镇长出来给个解释。
依山以为只要解释清楚,人们会理解的。
没有任何防备,他就出去了。
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让女儿依云留在家里,紧锁大门。
依山极力安抚激愤的群众。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后,他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问:“乡亲们,难道你们想永远靠吃…那个活下去吗?我不想!我很怀念米饭面食,猪肉青菜的味道……”
依山的声音有点哽咽。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动容。
一些感性的女性甚至小声哭泣了起来。
“我相信总有一天,病毒会消失殆尽。
到那一天,我们一定会让白脸镇的每一座山都重新焕发生机。
我们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依山继续激动地说道。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打断了他。
“你撒谎!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用我们全镇人再做一次试验。
你敢保证存下来的种子发芽后不会再把我们带入深渊之中吗?
你敢保证,我们不会中毒更深,连胳膊和腿都失去吗?”
白脸镇上的人,因为严重营养不均衡,许多人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方才觉得镇长说的话有道理。
现在又认为这位年轻人的话也没错。
依山说道:“我虽然不能保证。但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不愿意我的后代再过这种生活。”
他穿过人群,走到说话的年轻人跟前,满含爱意地看着他。
年轻人却避开了目光,冷漠地举起右臂,高声喊道:“我们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社会秩序,人人安居乐业。
镇长,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我们全镇的人再历一次劫。
乡亲们,我们已经没有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难道我们还想失去手或者腿吗?
说不定我们会连命都没有了!”
年轻人的话很具有煽动性。
一些人齐声喊道:“好死不如赖活。销毁种子!销毁种子!”
依山沉痛地闭上眼睛,说道:“我并非为了一己之私。难道你想和依云将来的孩子一出生就吃这种东西吗?我这样做既是为了你和依云,更是为了镇上几千百姓的子孙后代!”
可惜他的声音被周围人的抗议声淹没了下去。
没有人愿意再听他说一个字。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镇长把楼里藏的种子全部销毁。
依山从人群中挤出来,爬到一辆汽车顶上,做了个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手势。
一名七八十岁的老头质问道:“依山娃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依山举起两根手指,道:“我对天发誓:一定会进行足够多的试验,以及空气中再无病毒后,再把种子播到山上。”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冲向前,指着年过半百的依山,怒道:“试验?别说得那么好听!只不过是你的宝贝女儿不肯吃我们的食物,你才偷偷在楼里种粮食给她吃!”
一听镇长居然置大家的安危不顾,在大厦种起了东西。
群众被彻底激怒了!
如果他种的东西有毒,那眼前的楼房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而且,凭啥镇长一家可以吃普通食物,他们却要吃那种令人作呕的东西?
依山迷茫地看着底下那位张牙舞爪的年轻人。
他是依云的恋人。
依云信任他,向他吐露了家里的秘密。
依山没过多指责女儿,因为他也相信年轻人的人品。
可是现在,恰恰是他把秘密传了出去,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依山感到痛心不已。
年轻人领着群众喊起了口号:销毁种子,罢免镇长!”
等他们喊累了,依山冷冷道:“除非我死了!”
年轻人爬上汽车,狠狠问道:“依伯伯,你真的要和大家为敌?”
依山迎着他的目光,突然大笑了几声。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底下人群中有人喊道:“别废话了,我们攻进大楼,一把火烧了!”
依山的脸色变得煞白。
年轻人以为他怕了,趁机低声劝道:“依伯伯,为依云想想,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要是这些人真的进了你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哪是劝,分明是威胁。
依山“呸”了一声,一口唾液吐在年轻人脸上。
“我女儿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畜牲!要是种子全没了,我女儿和死有何区别?”
年轻人抹掉脸上的唾液,目露凶光,猛地身手一推,把依山从汽车顶上推了下去。
可怜这半老的人,头部着地,流了很多血,当场晕了过去。
在场的人有想救的,但被年轻人喝止了:“发现病毒前,依山就占据了这所科技大楼,那时就在暗暗布局,他死有余辜!咱们现在不攻进去,还待何时!”
一声令下,那拨人就跟着去撞门了。
依山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
依云从窗户目睹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自他爸爬上汽车,她就想出去,面对面质问她的恋人。
可是大门紧锁着,钥匙也不知被父亲藏在哪了。
依云只好返回三楼,从透明的玻璃往外继续观看。
然后亲眼目睹父亲被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从汽车顶上推到了地上。
她伤心欲绝,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休克过去了。
醒来时,外面的人已经散了,父亲的尸体也已不见踪影,估计是被那些人拖走了…
想到疼爱她的老父亲,竟不得善终,依云伤心得再次晕倒。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对生再无留恋,病更加重了。
但是父亲的遗志勉强支撑她又熬了两年多。
“我见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苏小玲越说越慢,声音低沉。
马一行和罗英杰听了,既悲伤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