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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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偉說的“三天”,我沒有放在心上,卻暗暗地計算著他的節奏,想象著一架機器的齒輪在勻速地運轉,然後,到達一個既定的位置。這種計算讓我感到羞恥,也感到了信心。唉,我愛他嗎?當然,愛的。他愛我嗎?應該說,也是愛的。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麽要如此殘酷地博弈?這沒有道理,卻是鋼鐵一樣堅硬的事實。我想著他再次來找我,我該怎麽辦?該講的道理都講完了,剩下的就是堅持,咬緊牙關堅持。記得有位名人說過,勝利往往就在最後一刻的堅持之中。我渴望勝利,就必須堅持。

到了第四天下午,我正在宿舍看書備考,隔壁宿舍的女生探頭進來說:“晶晶,樓下有人找你,阿姨不讓他進來。”我心中一喜,殘忍的堅持總算有了結果。我裝出無所謂的樣子說:“是個男生?我下去看看。”那女生說:“的確是個男生。”

我慢吞吞地下樓,有點懲罰章偉讓他久等的意味。我想著應該做出一副怎樣的神情。馬上就想好了,不能驚喜,一種漠然的態度就是最好。我調整著臉上的肌肉,怎麽細眯著眼睛,怎麽輕撇著嘴角,總之就是不能暴露自己內心的焦慮。

在宿舍門口我沒看到章偉,卻看到了他同房間的方哥。我驚異說:“好巧,在這裏碰到你!”一麵東張西望去找章偉。方哥說:“是我找你呢!”我更驚異說:“那章偉呢?”他說:“他……他回去了,今天上午回去了。”我沒理解他的話,說:“回哪裏去了?”他說:“回……老家去了。”把手裏的布袋遞給我:“有點東西要我轉交給你。”我蒙了說:“你說他回哪裏去了,什麽時候回來?”他說:“唉,他,他……”我急了說:“他到底回哪裏去了?”他說:“剛才告訴你了,老家……古陽。”我說:“那他什麽時候回來?”他避開我的眼說:“不知道。”又說:“行李都托運走了。”我站在那裏,呆呆地望著他,似乎沒有理解他在說什麽。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哥碰了碰我的手說:“晶晶。”我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麽,猛地仰頭叫了一聲:“天啊!”方哥說:“他說了,沒有勇氣見你,要我轉達一下。”我又叫了一聲:“天啊!”這時周圍聚集了幾個人,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我。我茫然地望著她們:發生了什麽事,這些人都用這樣的眼神望著我?一瞬間就明白了,笑著對她們說:“對不起,驚動你們了。”又對方哥說:“謝謝你了。”方哥說:“那我去了。晶晶,你要把心放寬了,傷了自己的心沒有什麽意義。”我笑了笑說:“是的,是的,這個我懂。我就是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說:“有些事你永遠不必問。”又說:“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真的就是這麽回事,你把心放寬了,傷了自己的心,沒有什麽意義。”我說:“謝謝方哥。”就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