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28

字體:16+-

想去的地方不能去,能去的地方不想去。春招快結束的時候,我就在這種狀態之中。

幾個月來,對電視台抱了一線希望,最後失望了。這失望在胸口結成了一個硬塊,像一個邊緣清晰的腫瘤,孤獨地懸在那裏,怎麽也化不開。

在那段日子裏,沉溺在這種失望之中,獨自靜靜地感受那個腫瘤,成了一種有幸福感的體驗。這種體驗讓我為自己的拖延找到了理由,受傷的心靈需要時間靜養,我因此原諒了自己的無所作為。

終於有一天,我在食堂裏碰見了吳老師。她端著盤子從人叢中晃了出來,突然看到了我,向我投過來詢問的一瞥。我想回避已經來不及,輕輕叫了一聲“吳老師”,不等她回答,就快步越過去了。我仿佛聽見她在後麵叫了一聲“晶晶”,我裝著沒有聽見,就混入了排隊的人群。我沒有回頭,似乎看到了她在人群中找我。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院裏在統計就業率,各班一星期上報一次,比賽似的。也許,吳老師也在躲避杜書記的眼光吧!郝班長幾次問我說:“晶晶,情況怎麽樣?吳老師很關心你呢。”這關心讓我感到羞愧,也感謝她沒有親自找我談。真找我談,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就業協議每個人隻有一份,我如果為了院裏的統計隨便簽了,就沒有別的機會了。

但那詢問的一瞥有著怎樣的分量,我不能裝著不懂。我必須就業,而且得快。我不能像那些家境優越的同學,隨意掛一個單位應付院裏,應付學校,其實根本就不去,待在家裏慢慢尋找機會。我覺得自己很可憐,但也知道,我沒有憐憫自己的資格,也不能讓父母的期待完全破碎。情勢緊迫,我在心裏對自己呼喊“天啊,天啊”,有一百多個鬆懈和放棄的理由,但理智告訴我,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這種呼喊也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