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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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我想打個電話給秦芳,把這件事當個笑話告訴她。掏出手機又明確意識到,這個電話不能打。我得想想。如果我真的考慮接受劉老板的建議,那就必須瞞著所有的人,秦芳、父母、許盈盈。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傳出去就不要做人了。

那幾天我一停下來,就把這件事提到心頭來想,我不去想它也會自動浮現上來,像一隻無形的手從深井中吊起一桶水。有房有車,一瞬間自己就能從社會下層到中層了,想靠自己的力量實現這個跨越,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希望。有房和車,我不能說這不是自己的渴望。我就像一個又饑又渴的人站在蘋果樹下,輕輕一跳,就能摘到那紅豔誘人的蘋果。跳,還是不跳?不知如何是好。我摸黑從**爬起來,赤著腳踩在瓷磚地板上,涼意滲上來。我踮起腳,身子輕輕往上躍了一下,又躍一下,但腳還是沒有離開地麵,似乎一離開,就會永遠浮在空中。

我沒有給劉老板回信,心中似乎在等待什麽。到底在等待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下了決心不主動回信,回了信我就有點賤。有一天下了班,在回家路上,我在路燈下看著自己的影子一長一短,一長一短,身邊有無數的小車飛馳而過,心中覺得特別孤單。劉老板沒有消息,我也不回信,也許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意識到這一點我感到了輕鬆,輕鬆之後又是一種明確的遺憾。畢竟,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不談愛情,不談永恒,就談眼前的這兩年。兩年一下就過去了,我二十五歲,一切還來得及,來得及。也許劉老板前麵已經換了一個兩個,後麵還有三個四個,這跟我都沒有關係。意識到自己在一本正經地考慮這件事,我感到了悲哀。

在上電梯的時候,我的食指在按鈕上按了一下,忽然感到,似乎有一根指頭按在我的胸口上,啟動了我的心靈。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在等一個推動,情感的也行,物質的也行,也許,有了這個推動,我心中的天平就會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