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牙行。
牙老六出发前，仅留几个人，正常维系牙行的运作，剩下的所有人马，分为二十个商队，每个商队五十人，分别去往全国各地。
因气候的关系，南方的粮产量要比北方多一到两次，牙老六带着其中一对人马，一路南下，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天。
正值午时，众人顶着高高的日头，在山路上策马狂奔。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山峦叠嶂，远远望去，远处炊烟袅袅。
“掌柜的，前面有烟火。”
“吁”
牙老六勒住缰绳，吩咐道：“乔装打扮进村。”
“喏！”
来之前刘子义就交代牙老六，县城基本就不用去，真正有储蓄粮的基本都在村庄等地方。
牙老六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顺利的混入村庄。
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行人，村庄也都是毛土屋，牙老六沿着街道，找到当地的牙行，顺利的和他们接头。
寒暄过后，牙老六询问当地的牙行的接头人。
“我这一趟来，需要大量的收购粮食，你这粮食价格如何？”
接头人忙道：“回掌柜的，原来市场上的价，大概是二十文钱一斗。”
“您别看这百家村小，但这里土地好，一亩地产量高达四百斤左右。”
“可现在今日不同往日，自从打仗开始，粮食价格就乱了，城里的地主老爷们，豪绅贵族，联手把粮食的价格压制低到10文钱，最低的时候5文钱一斗。”
牙老六听后撇撇嘴。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接头人赞同的点点头。
“很多老百姓的粮食被他们低价收走，但据牙行暗中调查消息，大部分百姓们家中还有存粮。”
牙老六都准备换个地方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一拍大腿道：“去，放个消息出去，以100文的高价收购一斗粮。”
他要快速收购大量的粮食，而是要按照帝师的吩咐，越快越好。
次日一早，100文一斗米，已经传遍十里八乡。
村子本来就小，像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家家户户的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百姓得知以后，一个个都炸开了锅，一百文钱一斗米（约12斤），十斗等于一石（约120斤），一百二十斤粮食等于1000文，相当于一两银子。
要知道，老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遇上丰收年，总收入也就只有三两银子。
老百姓家家户户都有存粮，最少也是几石，全都卖出去，天呢，只种一茬地就能赚最少5两银子，日子终于好过了。
虽然此消息很轰动，但牙行的收粮摊都支了一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百姓们也不傻，也有自己的顾虑，心动归心动，但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生怕这消息是假的，就是那些该死的地主们诓骗他们，为了抢他们家里的存粮。
他们村地好，年产量特别高，每家每户都有不少的粮食。
可自从战争开始，村里官不是官，地主和豪绅称王称霸，每隔一段时间，就搜刮村们的粮食。
百姓们苦不堪言，可在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明面上的粮食都被他们抢走。
但暗中也藏了一部分粮食在自己的地窖里，虽然现在传出来100文一斗的粮食，他们也只敢观望，不敢拿出来买卖。
张大胆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庄之中，幼年丧父，他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
如今他已经长成身高八尺，浑身肌肉，皮肤黝黑，四方大脸的汉子。
可他母亲因为常年劳作，身体亏空，小病大病不断，为了给老母亲治病，张大胆急需用钱。
可他们一辈子都在村子里考种地吃饭，根本没有别的生存方式，他之前想用粮食还钱给老娘看病，那地主不进不给他钱，还把粮食抢了，给他抱揍一番，整整躺了三天才下床。
可没办法，为了老娘他只能忍气吞声再去换钱，可每次他们都被坑被揍，最后用了1斗米换回来五文钱，如同打发乞丐一般。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知道他听到了一斗米竟然能换100文钱，他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如果要是骗局，大不了再被揍一顿，老娘的病不能等。”
张大胆抱着这样的决心，迈出了第一步。
他等到天色将晚，小心翼翼的出门找到牙行。
牙老六这边倒是不怎么急，他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他坚持，一定会有人来卖粮！
“掌柜的有人来了！”
“快去招待！”
张大胆被欺负怕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一斗粮一百文钱是真的吗？”
牙行的人点头。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能作假。”
张大胆一咬牙一跺脚。
“我家有粮。”
牙老六直接拍版。
“多少粮我们都要，去支银子，带着人跟这位小哥去取粮食。”
“诺”
张大胆带着牙行的车队回到了家，刚到门口就看见，从茅草屋中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棍的老太太。
“娘。”
张母看着儿子身后带了一帮人，瞬间联想到之前地主欺负他们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颤颤巍巍的下跪。
“大老爷，我们把粮都给您，求您放过我儿吧。”
张大胆连忙上前搀扶，安慰道：“娘，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京城来收粮的粮商。”
张母擦擦眼泪将信将疑的起身。
张大胆带着牙行的伙计去地窖，把所有的存粮都搬了出来。
牙行的伙计清算完毕后，一共给了张大胆十五两银子。
当张大胆和他娘，拿到手这十五两雪花白银后，激动的差点没昏过去。
他也是走投无路才想着碰碰运气，却没想过，这一斗米一百文钱竟然是真的！
要知道他们一年才能收入三两银子，他刚才赚的钱相当于五年赚的那么多。
“娘你的病有救了。”
张大胆激动的抱着母亲。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郎中给您看病。”
张母更是老泪纵横。
“谢谢各位大老爷，我给你们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