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的所有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特别是知县老爷，他心脏骤然收紧，紧张的不得了。
这个李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地世家的亲信。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哪怕知县是本地父母官，见到这位白丁李大人，还是该低头低头，谁让他是世家门阀的走狗呢。
李大人的手下搬了一把椅子，甩了下衣袍这才坐下，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没有让他们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知县老爷，家主交给你的任务，算算时间也到了，粮食该交出来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是为了此事。
可现在哪里还有粮食上交，知县老爷急的满头都是大汗，连连磕头，不顾头上的鲜血横流，颤颤巍巍的说道：“回李大人，我刚才就在审此事，这几个混混说，村庄来了一伙外地人，以一百文一斗米的天价，把粮食都给收走了。”
闻言李大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这么大的事，在你眼皮子地下发生，还是被几个混混通知的，我看你这父母官也算做到头了。”
“李大人，都是下官的错，请李大人息怒。”
知县老爷各种磕头求饶。
紧跟着李大人继续道：“既没有粮，那这些百姓卖粮的钱呢？粮没有钱总有吧？”
此话一出，知县老爷忙不迭的看向牛家人。
牛家人反唇相讥。
“你看我干什么？”
李大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直接命人把牛家人给绑了。
“狠狠地打！”
李大人手下的私兵，不禁把牛家人给绑了，把嘴给捂上乐了，第一时间就施行酷刑。
一时间整个院子满是棍棒声，以及牛家人的叫嚣。
世家的内部矛盾，大动肝火，可把整个县衙的人，吓得哆嗦成一团，大气的不敢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一个私兵跑了进来，对着李大人耳语几句。
李大人大手一挥，淡漠的说道：“带人去牛家抄家。”
“喏。”
在场的人全都心知肚明，这些年，牛家人仗着世家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如今牛家养的肥了，也到了收割的时候。
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
养肥了再杀，这招着实狠毒。
李大人视线再次回到知县老爷身上。
“家主说过，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想要苟活于世，就得有足够的钱粮，既然你找不到粮食，就抓人头抵债，出动所有衙役，把这十里八村的壮丁都给我抓起来。”
“这样一来，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知县老爷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的知道，小的这就去办。”
知县老爷忙不迭的磕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出动县内的所有人，加上上李大人带来的人，大约三百人左右，马不停蹄前去村庄抓壮丁。
第一个村庄，第二个村庄，第三个村庄……直至这附近的十里八乡的村庄全部走了一遍，全都是空的。
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村庄里上到老人下到儿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就像是鬼村一般，早已人去楼空！
“不好了大人……”
衙役风风火火的跑回县衙汇报。
李大人正在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的时候，好事被人打扰，他很不满。
“什么事如此慌张？”
手下不敢隐瞒，如此这般一说。
“你说什么？”
李大人大发雷霆，暴躁如雷。
“真是好样的！”
厅内的所有人全都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知县大老爷更是慌得一批，钱粮没找到不说，就连老百姓都连夜跑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挨千刀的，你们能往哪跑！
李大人也就是世家办差的一个打手，家主下了死命令，他也是立下军令状的。
钱、粮、人一个没捞到。
一旦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想到这里，李大人脚步顿住，眼中闪过一抹阴毒。
“来人啊，把县衙所有人都给我绑了，壮丁抓不到，就把你们带回去充公！”
什么？
知县和衙役们全都大惊失色，一脸惊恐。
“李大人，不要啊，我们可是朝廷命官！”
李大人挥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知县一个趔趄。
“朝廷个屁的命官，要不是家主，你能做上这知县，废物一个，要你何用，统统抓走！”
根本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把整个县衙上下，还有牛家全族，一共绑了三四百人，全部充当壮丁给抓走了。
战争年代，为了招兵买马，这样的事屡见不鲜，稀疏平常。
人被分成三六九等。
人高马大，身体强壮的男人送去参军。
身体瘦弱，老弱病残的送去服徭役。
女子们更是悲惨，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要被扔去军营，沦为私兵的玩物。
知县老爷一家和牛家人，虽然是本地大户，但在世家眼中就是个屁。
能扶持上位，自然就能让其一落千丈。
特别是知县老爷，没啥力气，还之乎者也的酸儒，发配当挖矿的力工。
一旦偷奸耍滑，就是皮鞭沾凉水的毒打，不仅如此，还不给饭吃，没几天的功夫，知县老爷就被活活折磨致死。
牛家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平日里嚣张惯了，狗仗人势，作威作福。
结果一旦世家不惯着她们，下场可想而知。
女眷天天被欺辱，男的全部做苦力，一天三顿毒打。
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话分两头。
张大胆背着老母亲沿路来到京城，已经是5天之后的事。
当他抵达望京城的时候，就以为这就是京城呢。
到处都在修建，破破烂烂，百废待兴，让张大胆情不自禁的有些小失落。
只不过京城马车很多，运粮车队来去匆匆，只是一会的功夫，就有几百车粮食送入京城。
张大胆背上的老娘咳嗽半响，有气无力的说道：“儿啊，都是娘拖累了你，这人生不熟的，咱们怎么活下去啊。”
张大胆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宽慰娘亲。
“娘你放心吧，儿子有手有脚，养活你肯定没有问题。”
说着随手拦住个老乡询问。
“大哥，您知道哪里招工吗？”
老乡一脸诧异的打量张大胆，见他是个外地人，还背着个老婆子，好心的指了指前面。
“看见了吧，就这排着长龙的，你知道是干啥的不？”
“不知道。”
“招工的！”
张大胆拜谢后，背着母亲走向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