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仍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初愛上文學開始練筆時的信心百倍,記得發表處女作時的激動,記得發表幾篇小說之後心中的自負,那時真是自負得可以!記得我有一次接到一篇小說的退稿,卻自負地寫信告訴一位新結識的朋友說我寫出了這篇小說。後來我還一再對這位朋友講我能成為傑出的作家。這種信心百倍和自負一直持續到去年,1991年。
進入1992年之後,我忽然間明白,我也許注定成不了一個傑出的作家,甚至成不了一個真正的作家。這“真正的作家”在我心裏的定義是:“寫出了自己的最高藝術境界的作家”。這自己的最高藝術境界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東西,是自己心靈的東西,這句話並不含褒貶之意。這時我的創作陷入了困頓,我幾乎不知道小說應該怎樣寫了,我弄不明白那個“最高藝術境界”應該是一種“開掘”還是一種“感受”?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直到1994年,我似乎明白了一點,那境界應該是“感受”。在此前後我寫出了《別問我們想什麽》《一夜未歸》(尚未發表)等,算是走出了困頓吧。
但我隨即又陷入了另一種苦惱,作為兒童文學作者,這個“感受”應該是“感受自己”還是“感受少年們”?這至今仍感到困惑。
我一直是既寫兒童文學也寫成人文學。我有了一個發現,在我自己的作品中,成人文學裏的最美之點常常是那些帶有兒童文學色彩的地方,而兒童文學的最美之點又常常是裏麵的帶有成人文學色彩的地方。以上僅指我自己對自己作品的感覺,是個人感覺。或許這是我創作上的局限所在?
這個集子是在周曉老師的關懷和責任編輯王蒔駿先生的努力下出版的,他們對我的創作的熱誠關切與扶持,令我感激和感動。在此,謹向他們表示深深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