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九點左右,岑立昊剪開了一堆信,一封一封地看。
頗令他意外的是,有一封信,居然是杜朝本的妻子肖麗珠的。
肖麗珠的信中說,從去年五月份開始,就有一個叫杜展佑的好心人給我寄錢,注名資助杜芩讀書,現在累計已經達到三千六百元了。可這個杜展佑是誰呢?我問過辛師長和劉政委,他們都說不知道。我想了很久,突然明白了,杜展佑就是杜朝本的戰友,會不會是你岑副師長呢?我覺得像。如果真是,請你不要再寄了。我現在的工作很好,收入夠用。你也不必再為老杜內疚了,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再說,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隻怪我們老杜窩囊。請你給我一個答複。
看了這封信,岑立昊的心裏又是一陣不好受。他想,肖麗珠十有八成是把“杜展佑”這個人鎖定到他頭上了,但是,他不能輕易暴露。他聽說,小杜芩快考大學了,如果是地方大學,少不了又要花許多錢,孤兒寡母的,委實不容易。這項工作還得繼續下去,盡管他並不富裕。
看完信,岑立昊覺得情緒有點亂,翻了一本書,卻怎麽也看不下去。
把他從一種難言的苦悶和悲涼情緒中解脫出來的,是薑曉彤。薑曉彤打來電話說:岑副師長,你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岑立昊有些茫然,白天剛同薑曉彤談過她上學的事,就發現她的表現有點怪怪的,這麽晚了,不知道她打電話來要說什麽。
是薑曉彤啊,說吧。
薑曉彤說:算了,不說了。
岑立昊說:怎麽搞的,你薑曉彤一向是個痛快人,怎麽變得吞吞吐吐的啦?是不是我岑立昊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啊?
薑曉彤在心裏說:你當然對不起我了,你太忽視我了。但嘴上說:師長,我失態了,冒犯了首長。
岑立昊說:我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發那麽大的脾氣?去信息工程大學深造,當栗照展的研究生,不一直是你的夙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