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猛勒山區下了七天,兵們多是北方人,很不習慣,病號漸漸地多了起來。
範辰光在這段日子裏卻顯得十分活躍。一個月前他將三篇稿子複寫了四十多份,就像當年“培養”典型一樣,鋪天蓋地地撒了出去,幾乎覆蓋了全國主要的城市,雖然沒有如數見報,但是當地的省報和軍區小報還是上了兩篇,恰好一篇的主要內容是寫路科長的,標題改了,內容也刪了不少,但是主要的過程說清楚了。
路金昆比較滿意,見習團裏其他幹部也對範辰光刮目相看,戰士們原先在喊範記者的時候還多少帶有一星半點戲謔的味道,現在則不然,現在再喊他範記者的時候就覺得他還真的像個記者。
路金昆對岑立昊和馬複江說,看人呐,還真是不可貌相,什麽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也都有自己的短處,關鍵就要看當領導怎麽使用怎麽引導了。引導得不好,這個人就是稀泥一攤,引導得好,這個人可能要發揮大作用。
岑立昊和馬複江都沒有表示異議。
這時候形勢起了變化,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緊張了,房子也多了,大家就分開來住,路金昆、岑立昊和馬複江都是單獨住一間,範辰光也享受了這個待遇。因為樓下住著一個班,安全倒也不是個問題。
岑立昊對範辰光的態度也好了起來,而且不是做戲。那次山道遇險,範辰光在要命的關頭居然沒有不顧一切地跳下來,從而使岑立昊有機會實施指揮,全車人得以化險為夷,令岑立昊非常感動。
範辰光也清楚自己在見習團裏的地位起了微妙的變化,他把這種變化看成是鬥爭取得了初步的勝利。當然這個勝利與他的目標還差很遠。
一個月前的山道脫險在範辰光的心裏留下了難以言表的痕跡。當險情最初出現的時候,他本能地想跳下車去奪路而逃,可是他連跳下去的勇氣和力量都沒有了。直到岑立昊吼了一聲不許亂動,他才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