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倒黴的除了杜朝本,還有黃阿平。
按照範辰光的安排,黃阿平那天是舌戰群儒,好話歹話說了一大堆,而且信誓旦旦地保證,近期就解決六公司的問題,這才把母大蟲穩住。
中午酒席間,黃阿平向六公司的謝經理和他的老鄉李書記說明情況,代表團長和政委表示,一旦上級把錢撥下來了,即便團裏想拖欠,他也會及時把消息透給賀大姐,為了工人階級的利益,當一回吃裏扒外的內奸。
大家見黃阿平說得誠懇仗義,都很感動,再說,也確實不好為這幾十萬塊錢把軍民關係搞得太僵,也就不再催逼。
黃阿平感到任務完成得不錯,心情也好,頻頻舉杯敬酒,幾個回合下來,講話口齒就不清楚了。
酒後打道回府,吐得一塌糊塗,滿車惡臭彌漫,害得營房股長侯四根和助理員張森其也差點吐了。在路邊找了一家小飯館,用了十幾盆水也沒把臭氣洗淨。回到團裏,下車之後,黃阿平跌跌撞撞往宿舍方向運動,突然想起剛才好像看見師裏的一號小車停在辦公樓門口,起先有點疑惑是酒醉眼花,想了想確有其事,便掉轉身子往回走,果然看見了師裏的一號小車,車牌子雖然被他看成了兩個,但牌子上的數字他沒有看錯。
黃阿平認定是岑師長來了,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往辦公樓裏闖,闖進大門又覺得不妥,拿不準這個時候這種樣子去見師長是不是合適。正在搖晃著猶豫著,從裏麵出來了一個人,走近了才認出是副團長孫曉農。
孫副團長說:黃副主任,岑師長來了,已經問過你兩次了,剛才已經看見你了,趕快進去吧。
如此,黃阿平就沒有退路了,隻好跟著孫副團長往會議室裏去,一路上咬緊牙關,想讓步子穩當一點,但兩條腿的尺寸今天好像不一樣了,走起來輕飄飄地像騰雲駕霧。所謂酒醉心裏明,進了會議室,大睜著眼睛看師長,一眼就看出來了,趕緊舉手敬禮,沒想到用力太猛,手指落的也不是地方,把大簷帽子戳了下來,骨骨碌碌正好滾在岑立昊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