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網無魚:許春樵中篇小說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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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釣寒江一走進“失意者聯盟”就發現孤雪迷惘也來了,這是兩個星期來第一次出現,獨釣寒江問道,“你好嗎?我的兄弟!”

孤雪迷惘:你怎麽對網友的性別這麽感興趣?

獨釣寒江:我已經很誠實地告訴過你,我是來上網找戀人的。我都七十多歲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孤雪迷惘:既然如此,為什麽昨晚沒有來?

獨釣寒江:風燭殘年,偶感風寒。生病了。

孤雪迷惘:我想你身邊肯定有一個女孩在照顧你!

獨釣寒江:如果你是女孩,昨晚照顧我的那個女孩肯定就是你。

孤雪迷惘:我昨晚在網上到處找你,可你沒來,也算是一種關心照顧吧。

獨釣寒江在後半夜的時候對孤雪迷惘說,“我想不管你是男還是女,我們之間總是要發生一點什麽才好。不然就枉擔了‘獨釣寒江雪’的虛名。我說哪天我應該請老弟出去喝一場。”孤雪迷惘說,“什麽老兄老弟的,我是個女生。”獨釣寒江說,“你又來了,不想認我這個大哥,就明說嘛。還冒充什麽女生呢?”孤雪迷惘在屏幕上連敲了二十個問號,“你不是說你已經七十多歲了嗎,爺爺輩的啦!”獨釣寒江道歉說,“實在對不起,那是跟你鬧著玩的。”

網絡雖然虛幻,但卻有現實中無法找到的輕鬆與自由,一種真空化的明亮。陳空盡管不知道孤雪寒江是男是女,但他覺得男女已經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漫無邊際虛實相間的聊天中恢複了當年寫詩時的心情,這種心情讓自己無所顧忌地宣泄仇恨和愛情。聊天比打遊戲好玩,遊戲的對象是軟件符號,而聊天的對象哪怕是一個牙齒殘缺的老太或青麵獠牙的殺手,畢竟是有血肉的活物。

天冷了,這天下午,鬱葉給陳空打來一個傳呼,她說下班後要來出租屋拿羊毛衫和棉襖。這是分手一個多月來兩人第一次聯係,陳空對鬱葉已經有些陌生了,他隻在夢裏跟她見過幾次,夢中的鬱葉手裏舉著鞭子,然後溫柔地對陳空說,“我隻要一鞭子抽下去,網上的孤雪迷惘就會現出白骨精的原形來。”陳空用手擋著鞭子的線路,爭辯說,“孤雪迷惘是個男的,還患有哮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