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空的愛情

第十四章 告別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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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凡六十多歲的父親在陽光稀薄的午後懷揣著五千塊錢來到廬陽,晚上鄭凡要帶父親到城中村小館子裏吃晚飯,父親不幹,鄭凡隻得在巷口的鹵菜攤上買了一包熟食和半斤花生米,父子倆在出租屋裏一邊聆聽著屋外呼嘯的風聲,一邊喝著火燒刀子酒,三杯酒下肚,父親的臉被酒精憋成醬紅色,他從懷裏的棉襖口袋裏掏出報紙包著的錢,然後拍在開裂的小桌上,“你爸沒本事,沒錢貼你,讓你在城裏受苦了,到如今還住在這漏風的房子裏。”其時屋外凜冽的寒風從木窗的裂縫裏鑽進來,不停掀動起包著錢的舊報紙邊角,而舊報紙上的房屋經久耐用溫暖如春祖國的形勢一片大好。

“知父莫若子,”父親等待著兒子光宗耀祖的夢想早就破滅了,鄭凡不但沒能幫家裏翻蓋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還要像螞蝗一樣附著在父親的軀體上吸父親的血。鄭凡胃裏有一種被灌進了毒藥後掙紮與撕裂的痛苦,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如果他要是跟著父親一起抒情的話,那就會給父親又灌一回毒藥。鄭凡覺得此時唯一能擺平內心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灌醉,讓酒精麻痹父子倆,他給父親倒了滿滿一茶缸火燒刀子酒,“爸,天太冷,多喝點,暖暖身子!”

父子倆沒幾個回合,一瓶火燒刀子酒就見底了。然而酒量平常的父子倆卻都沒醉意,鄭凡腦子裏突然冒出來“酒逢父子千杯少”的奇怪的結論,就買了一瓶酒,喝光了,鄭凡給父親泡了一杯濃茶遞過來,“從哪兒弄來的錢?”

父親喝茶的感覺沒有喝酒好,他輕輕抿了一口,“縣城打工掙來的,像我這麽大年紀,沒有木匠手藝,根本找不到活,在建築工地當木模工,累是累一點,好歹能幫你掙些錢,湊湊買房子。”

鄭凡問父親,“多長時間掙的?”

父親很有成就感地說,“沒到半年,就掙了五千。比種田劃算多了。五千塊錢能買城裏多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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