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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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全義來到了團結湖居民小區徐家大單元的門前,沒撳電鈴,先定定神兒。吃午飯的時候,陳玉英一再叮嚀,看在徐太太的麵兒上,可別跟徐家老爺子吵翻了:“人家徐經理多有涵養!一大早兒就登門道歉,你那麽挖苦他家老爺子,什麽黑手白手的,人家也沒跟你急。禮多人不怪嘛!”一路上,張全義也在想,這次去找徐承宗算帳,當然也不是為了去吵一架、罵他一頓,那又能解決什麽問題呢?既然他是個勞改釋放犯,老京油子,沒皮沒臉,罵恐怕沒用,對罵起來,興許還罵不過他呢。況且,金一趟一再叫我代他去尋訪“承宗大師哥”——這位“大師哥”接二連三整治金一趟,他自己都沒脾氣,可見這二位老頭子之間關係很深。對呀,還有個翠花呢,誰知道這是一段什麽積怨啊?想了一路,張全義也沒理出個頭緒來。現在站在徐宅門口定定神兒,隻確定了個基本態度:沉住氣,盡可能多聽聽他們的。於是,他撳響了那音樂門鈴兒。

開門的是徐太太:“喲,是張大夫來啦!稀客呀,快請進。伯賢——!”

徐伯賢從他的書房兼辦公室快步趕過來,和氣地與張全義握手:“請坐,我特意在家恭候大駕。”

張全義執行自己一分鍾以前剛確定的原則:沉住氣。所以沒拒絕握手,表情卻是冷冷的:“我主要想見見令尊大人。”

“是的,家父也樂意跟您談談。不過……”徐伯賢實話實說,“他的脾氣古怪,剛才又多喝了一點酒。張大夫您……”他想說“您多包涵”,還沒說出口,張全義剛坐下又站了起來。

“我這個大夫一不治脾氣,二不治酗酒。令尊今天不見我也沒關係,明天再來。”張全義說著就要走。徐伯賢急忙攔住:“您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請坐,我馬上去請老爺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