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吃了飯,喂了豬,洗了腳,一切安置妥當,已經很晚了。二猛把歡歡送到**,便回自己房裏去了。這時,金竹也上床躺在歡歡身邊了。忙了整整一天,很累了,可是,金竹又象大猛剛去世時的那些日子一樣,怎麽也睡不著。歸途上的一幕幕情景,就象黑水溪裏的水,在心頭翻騰不息。生活,真是一部深奧的書嗬。一個山鄉女子,在這部書麵前不知所措了……
“當!當當!”
半夜過深,突然有人敲金竹的房門。她警覺地從**坐起來,問:“誰?”
“我。”二猛甕聲甕氣的聲音。
“有事?”
金竹披衣下床,靠著門邊的牆壁,問。音調有點詫異,心也跳得快些了。
“沒、沒……”二猛慌亂地說。
“那……你……”金竹的聲音很低了。
“睡不著,我準備回礦去了。”
“就走?”
“呃。”
“還爛早呀?”
“……”
沒有回答。接著,傳來腳步走動、拉動大門門閂的聲音,金竹急了,忙點燃煤油燈,開門走了出來。
“嫂,我走。”
“你瘋了!現在雞還未叫,外麵又下這麽大的雨。”
金竹一把拉住二猛。外麵,大雨嘩嘩作響。
二猛走進茶房坐下了,金竹也坐下了。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兩顆心,在怦怦地跳動著。
半晌,金竹說:“二叔前天來了,他說等你回來後,要和你商量一下你和鳳月的事。”
二猛呆呆地坐著,不作聲。半天,他哼出一聲:“還是讓我走吧。”
“硬要走,也得煮了飯吃再走呀。我馬上動手。”金竹奪下二猛肩頭上的帆布袋子,掛到了牆壁上。
茶房裏,火燒起來了。一根根幹竹枝丫丫,在火中嗶剝作響。金竹把鐵鍋裝上水掛在火上,然後坐在旁邊用竹盤箕選著米,把混在米裏的穀粒、稗子、砂土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