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豆

第十章 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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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喝得很醉的雪果一上床就抱住田妮遍山遍野地亲,把田妮亲得糖稀似的化成一瘫,雪果就撞进她身体了。田妮很想喊一句什么,却听到雪果喊了起来。朵啊!朵啊!雪果喊。田妮以为雪果是太高兴了,随口喊出了“朵啊”。就像她一样,那个时候她也是很想喊出句什么的。

后来的几个晚上,雪果上床前仍然把自己喝得很醉。醉了就在田妮身上如狂魔乱舞。

白天,雪果对田妮却又是另一个样子。是个什么样子呢,像个哥的样子,又像个陌生人的样子。雪果可以半天不跟她说一句话,偶尔说一句,也像跟雪豆说话一样,完全摆着一副大哥的样子。田妮寻思,要是雪果不喝酒,大概就做不出那么好的事了。这样想的时候,她会去想一想陈小路。陈小路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来看过她,但她没让他看到,她看到陈小路来这里,她就躲里屋藏了。陈小路没离开这地方的时候,她想他就全想的是他的不好。陈小路走了,不在了,她想他的时候就全想的是他的好,想得她心里愧愧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陈小路。

这样想过了,又觉得自己跟了雪果还想着陈小路,很对不起雪果,就巴巴地等待夜晚来临,希望在那时给雪果一些弥补。

渐渐的,雪果上床前不喝酒了,他完全不需要酒壮胆了。没喝酒的雪果仍然那样贪念田妮的身体,仍然那样“朵啊朵啊”地喊叫。

田妮问雪果,你只会叫“朵啊”?雪果一听,愣了一下,却把脸别过去了。雪果这样的态度,田妮就觉得这个“朵啊”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田妮很想弄清关于这个“朵啊”的秘密,她缠着雪果,问,雪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朵啊”?雪果不理她。她又问,是不是你一高兴了就这样叫啊?雪果大概是觉得还不回答她就不好了,就说,是啊。田妮说,真奇怪,高兴了怎么这样喊?雪果又不理她了。田妮说,你以后别这样喊好吗?雪果还是不作声。

田妮和英哥一起去地里,英哥问她,雪果对你好吗?田妮说,才几天哩,怎么知道他对我好不好?英哥说,我说的是晚上的事儿。田妮一下子把脸红成了落山时的太阳,不作声。英哥却笑起来,一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样子,说,一看你那脸我就知道了,雪果肯定好得都把你烤化了是不是?英哥一心要扭住那个事说,田妮就想问问她谁叫朵。雪果一和她做那事就叫“朵”,她怀疑雪果并不是随口叫出来的。觉着英哥是个好说话的人,她就问了。她说,你知道谁叫“朵”?英哥刚才还笑着的脸这下不笑了,问田妮,你问这个干什么?田妮不好意思说雪果在做那事时嘴里总叫着这个字,就说,我随便问问。英哥说,我不知道谁叫朵,我还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田妮不相信英哥从没听说过“朵”。

英哥说,姐没骗你,姐要搬走了,都不能天天和你一起下地了,还蒙你做啥?但她不敢看田妮的眼睛。

田妮说,你要搬哪儿去?

英哥说,雪强说了,他想搬回原来的地方去。你不知道吧,这里的人原来都不住在这里,雪强想搬回老家去。雪强带我去看过,那地方就是离公路远了一点儿,但那地方有好多树啊什么的,我们这些庄稼人的闺女,还是看着树啊庄稼啊才亲切的。我也喜欢那地方。

田妮说,你们为什么要搬走?

英哥说,雪强说要搬就搬,我听他的。

田妮很羡慕英哥,说她和雪强才像两口子。

英哥说雪果对你也好啊,以后他还会对你更好的。田妮却想,雪果对我好不好,我都得弄清楚“朵”是谁。

有一回,田妮终于问雪果,你怎么老是“朵啊朵啊”的喊?雪果一副很累的样子说,我以后不喊就是了。

后来,雪果果真就不喊了。

田妮问,你怎么又不喊了?

雪果说,喊什么?

田妮说,喊“朵”啊。

雪果说,不是你不让我喊吗。

田妮说,你喊吧,想喊啥喊啥。

以后,雪果真的又喊起来了,但他还是喊的“朵啊”。

后来,田妮终于明白雪果为什么喊“朵”了。

因为雪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