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古代的父親

送太陽去烏沙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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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太陽送到烏沙鎮,送給我父。可是飛機、火車、汽車全都不給帶。我今年一定要把這事辦成,想天辦法也要辦成。”

“太陽?”

“哦,我忘了告訴你,”你放下手中通紅的小龍蝦對我說,“太陽是一隻狗。”

那天的飯局是寶來組織的。寶來是我們羅城老鄉群裏的活躍分子,那天據他自己說是他和他女朋友訂婚的日子,雖然他好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女朋友,但我們還是一如既往地給他麵子。雖然他的女朋友並沒有露麵,但我們20多號人還是全都擁到了老謝龍蝦店——沒辦法,紅包都交過了。

“你們兩家隻隔了一個鄉鎮,你們還不認識啊?”寶來在開喝啤酒之前這麽對我們倆說。因為他也知道,一旦開喝了,那場麵絕對不是他能夠控製的,哪怕他是當天的準新郎。

其實,你一開口我就知道你是哪個鎮的了,我知道那個烏沙鎮,那個長江邊上的小鎮,那裏的人說話文縐縐的,比方說“爸爸”,他們說“我父”,我一聽他們這麽說,就要想起基督教之類的,主啊,父啊,阿門。

還好,你並沒有在胸口前畫十字,而是繼續掰那隻小龍蝦的長腿,露出它那紅殼裏的白嫩的肉。那天晚上有點熱,我們吃著喝著,就都往掛在壁上的搖頭電風扇下靠去,這樣,我們就靠在同一個電風扇下。我還一直想著“太陽”,我沒有能把“太陽”和一隻狗聯係起來,我最多能將頭上搖來搖去的電風扇與太陽聯想到一起,因為它們都是我們的頭頂上方的一個圓。

“我查了一下地圖,從我們這裏到烏沙鎮,有1598公裏,公裏呀,一公裏等於兩裏。”你說著,又狠狠地扯下一條小龍蝦的腿,“這真是個問題。”

“那隻有千裏走單騎了。”我終於也憋出了一句文縐縐的話來了,剛好前幾天我從網上看了一部電影就叫《千裏走單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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