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彎彎

秘書不經意說出的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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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資興礦務局呆了七天。見到了近些年來從漣邵礦務局調過去的不少老朋友,也結識了很多新朋友。在和他們的接觸中,使我覺得自己的心胸充實多了。

接著,我來到了離資興礦隻幾裏路的一個地區所屬的先進煤礦。當時,這個小礦,在省內挺有一點名氣。礦黨委辦公室的秘書,是一個業餘作家,省作家協會的會員。白天,我在招待所的一間房子裏寫一部中篇小說。每天晚餐後,秘書陪著我訪問礦工家庭,在礦區公路上散步,講述著礦山上發生的各種各樣的新聞和曆史上的老事。

有一天晚飯後,我們照例到礦區的公路散步。他很不經意地給我說了這樣一件事:他們礦有一位女教師,是一個大學教授的女兒。“**”中,在串聯的火車上與北京一個大學的學生相識了。後來,這個北京的大學生分配到了這地區所屬的小煤礦上當技術員,她也跟著他來了,並與他結了婚。她沒有工作。沒有孩子時,靠丈夫的工資,兩個人生活,也還勉強。後來,有了兩個孩子,且她和兩個孩子都沒有戶口,吃“黑糧”,這就很困難了,為此,他們曾四處上訪,甚至上書周總理,要求解決他們母子的戶口。那年月,許多上訪的信,都轉下來了。加上這位技術員的家庭出身又不好,你四處告狀、叫苦、抹社會主義的黑,對現實不滿,這還了得?問題不但沒有得到解決,反而被狠狠地訓了一頓。直到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臭老九”變為“香老大”了。技術員已是礦上的骨幹工程師。他們母子仨的戶口才解決。她也被安排做了教師。哪知好景不長。他們的日子剛剛好過,工程師就患癌症死去了。女教師尚是一個集體工,每月才36元的工資,要養活三口之家,日子很苦哇!不久,礦裏來了兩個外地的年輕木工,一對師徒。師傅二十二、三歲,徒弟才十八歲。手藝很好。礦上不少的人都請他們倆打家具。女教師也請他們倆打一、兩樣家具。年輕的木工師傅,看她家生活困難,沒有收她的工錢。僅僅是這樣,後來他們竟相好了。本來,他們完全可以勇敢地結合。然而,女教師心上的包袱太重了。她一方麵很愛這位年輕木工,另一方麵,又覺這個木工是一個沒有礦山戶口的臨時工,自己是教授的女兒,前夫又是工程師,這是其一;其二,男的比自己年輕十多歲。她難掙脫這根封建絆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