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辮子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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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在此書中寫了一段話:“詩一旦被寫出,詩人是怎樣離開它的?”寫完這部沉澱在我歲月裏的《愛情辮子》,回過頭來琢磨這段話,竟感到它抽象意義上的真實在現實意義上是如此荒謬,如果不是虛妄的話。因為事實上,這部剛剛脫稿的長篇小說,擺在我麵前,我甚至能聽見它在呼吸,在低語,像一個活生生的新生兒。這叫作者怎樣離開它呢?

仔細琢磨一番,方悟出我的詩寫作與小說寫作的差異:前者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擺脫語詞的自戀,後者主要是為了抓住稍縱即逝的生活。

盡管這生活可能是痛苦的,孤獨的,不可思議的,不堪回首的。此書寫作過程就佐證了這一點。

我知道,這本書不同於以往我任何一部作品。它是我靈魂的鍾聲!在哀怨、怠倦的暮色中,在我過於感傷的思索裏,如何注入沉思的力量?

一位心靈的朋友因此向我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同一件事情,被不同的人經曆,會有不同的後果,甚至截然相反。他的意思是問我怎樣把握藝術和生活的平衡,不至於使兩者中的一方失重,在這部小說裏?

我打了個比喻:就像一個城市深處的少年,常常懷念近鄰的快樂和自由。為什麽不懷念鄉村呢?因為他對鄉村太陌生,而對城市又太熟悉,唯有近鄰,既能喚起他的親切感又能喚起他的神秘感。

一個投入的作家,總是在現實和虛幻中出出進進。我始終是一個用心靈生活的女人,尤其當這個女人又是一個孤獨、善良而與世無爭的女詩人時。

常常被現實深深地傷害自尊和人格,也傷害了藝術。

獨自默默流淚,我不知該怎樣收拾心靈、生活和藝術的殘局。

收拾藝術的殘局,盡管艱難,還可以勉為其難。為了抓住那尚未煙消雲散的靈感,有一種如履薄冰深淵般的力量使我健步如飛地進行跨越。但由於情感歸根結底是感覺的酵母,前者像一麵被打碎的鏡子那麽尖銳、淩亂,後者又怎能完全到位和維持一種波斯地毯似的優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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