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鬼子

第五章 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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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地瓜是沂蒙山人的主食。村內有多少戶人家,村邊就有多少口地瓜窖子。這是沂蒙山區的一大景觀。

——題記

窖豔

他們在往地瓜窖子裏走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

其實他們如果稍稍留點心,就會聽見後麵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抑或聽見那一聲聲粗重的男人的喘息。但他們沒有。他們的心早被他們性急地揚手一拋,雙雙落到了村外的地瓜窖子裏頭。於是他們什麽也不顧,隻顧急急地往那兒走。

最後一棟房子的黑影閃到身後,他們的眼前便豁然開朗:黑緞子般的夜幕下,一大片挖有地瓜窖子的嶺坡在親切地迎接著他們。時值臘月,一個個窖口都蓋著,用一捆山草或一捆鬆枝。山草或鬆枝上還有朵朵殘雪,藍瑩瑩地晃眼。他們停住腳步立了片刻。他們每到這兒都要停立片刻。他們覺得應用這種方式對這片嶺坡頂禮膜拜。不應該嗎?你看它多像一個人嗬。它躺在那兒溫溫存存的。它有著那麽多那麽多的“竅”,暖暖地,深深地,等你去鑽,去享受。嗬嗬,真是太好了。

他牽著她的手,又移動了腳步。借助微弱的星光,他們繞開一個又一個窖口,最後停在一個山草捆前。

男的小聲說:“就進這一個吧?”

女的小聲說:“就進這一個。”

“不知是誰家的。”

“管它是誰家的。”

男的不吭聲了,便彎腰去搬那捆山草。是嗬,管它是誰家的。在他們看來,這大片窖子全是為他們準備的,他們樂意鑽哪一個就鑽哪一個。

刷啦刷啦,那捆山草挪開了。一個方形的黑洞出現在眼前,一股帶有酒酸味兒的熱浪猛撲到二人臉上。他們貪婪地吸了幾口這種氣體,隨即感到心跳加快,腦殼也有些暈暈的了。快下,男的說。他隨即將雙手往洞口兩邊一撐,那腿與身子就敏捷地沉入了黑洞。等腳尋著了窖壁的凹窩,稍作過渡,整個人便穩穩地豎在窖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