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夢求職記

第三章 穴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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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居的世界一位哲學家說,獨處比交往更本質,因為在獨處時,人是直接麵對世界的整體,麵對萬物之源的,自斟自飲生命的酒,別有一番酩酊。

十二月初的一個黃昏,顫動著的寒氣滲入每一個毛孔,冬的子民們即是這樣吸吮人體的溫度,使之慢慢變成暖春,正是在這樣的季節,大地以其濕熱的襟懷迎迓了盧夢。穴居是詩意盎然的,獨居於這間不到六平方米的半地下室,感覺心靈在此涅槃!午夜,深邃的寧靜,傾聽著月光女神莎拉布萊曼的音樂,赤足沿著柔曼的音階之徑自由地輕步於穴居世界,這是很美妙的,盧夢臆想那神祈即在鄰端。暗色調的物質遮擋了視線,但心無盡地穿越——想象在若幹距離的泥土中若幹生命正進行著它們的愛情……這種陷在泥土中的居所可以給盧夢些許與世隔絕之感,躲避地麵上的喧囂,靈魂寓居於大地,就像闊別故鄉的遊子被母親擁入懷中,很溫情、愜意。這就是盧夢穴居的感受,她沒有想到住地下室可以讓心靈如此寧靜,靜得足以聽見萬物的響動。

北京城內每幢樓地下除了用於停車、辦公、餐飲、娛樂歌舞廳之外幾乎都是住人。其中原因諸多,首先由於作為首都,它是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全國各地各類人流紛至遝來,住房緊張,無論是買或租,房價都是居高不下。另外還因北京幹燥的氣候,這在潮濕的南方就不太適宜了。一般住地下室的,都是從事低收入工種的外來打工族和一些自費來京求學經濟不太寬裕的學生。北京城內的另一有關現象就是街頭巷尾的牆上貼得最多的小白紙多是搬家公司的廣告,看來該行業的競爭也說明了一種供求關係。

在中國考古發掘的居住文化資料中可以看到,從原始的燧石文化時代,到母係氏族時期的仰韶文化,以及後來的父係氏族時期的龍山文化,都有關於穴居的記載,那是自然人階段的蒙昧的家居方式,以用來躲避風雨,以火禦寒、燒烤食物和抵禦野獸。人類的形成經過漫長的進化過程,居住文化也隨著社會製度的更替,科學技術的發展不斷地演變。而像京城內的現代穴居現象又展示了怎樣的文化圖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