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腰

31

字體:16+-

趴在病床前的周炳言又是一夜沒睡。天快亮的時候,剛打了個盹就被抽血的護士驚醒了。他打了個哆嗦,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披到了身上。周炳言的妻子季梅也醒了。她看上去更加虛弱和蒼白,手也浮腫的越加厲害。

此時,季梅用渾濁的眼睛無力地看了一眼周炳言,說,“桃子來電話了嗎?”

桃子是他們的女兒,在北京上大二。

“來了,她說挺好的,最近又找了份勤工儉學的工作,連零花錢都不缺了。”

季梅把目光投向了陰沉沉的窗外。

天還沒亮,外邊的霧似乎很大。

季梅的眼神呆滯而又無奈,裏麵流露出一種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和不舍。

周炳言不忍心去看季梅的眼睛,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給臨床老太太抽血的護士。

“5床抽血嗎?”周炳言問。

季梅住的是5床。

護士看了一眼周炳言,悶悶地說,“不抽。”

交的押金又花完了,已經兩天沒有任何治療了。周炳言心急如焚。

八點剛過,周炳言就到醫生辦公室找醫生。還沒等他開口,經治醫生就先說話了。

“5床的家屬吧,正要找你,你看怎麽辦啊,賬上一點錢都沒有了。”

“醫生,你看,能不能先這樣,該用什麽藥就先用著,我回頭就去籌錢。”周炳言的語氣很迫切,這迫切使他顯得有些結巴。

醫生臉上顯出為難神情,“你也知道,這是醫院的規定,我也無能為力。”

“麻煩你再寬限兩天,我等會就出去籌錢。”周炳言說。

醫生躊躇了一下,說,“這樣吧,已經三天沒做透析了,今天我再給她做一次,不過你今天必須把錢拿來,否則我不好交差。”

周炳言謝了醫生就要走,但又被醫生叫住了。

醫生看著周炳言,用試探的語氣問,“聽說最近有腎源,配型實驗還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