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的大叫

跑吧,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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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山花》2000年第7期)

正午時分,人們困倦地坐在街頭的樹蔭底下,遙看村外的麥地。

鳳祺老漢身背草筐,從村裏走到麥地中間。整個麥地都在陽光下不停地閃爍著,人們看不見他了。忽然,麥地裏傳來悶悶的一聲響,接著,人們重又看到了鳳祺老漢的身影。鳳祺老漢腳步匆匆地往家趕,背上的草筐幾乎還是空的。很多人抑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離開樹蔭,緊跟了上去。

鳳祺老漢家的對門是村長家。正午已逝,村長家的院門一開,就從裏麵醉醺醺地走出一幫人。人們看見村長趄趔著走在那幫人的後麵,那幫人再三請他留步,但他還是堅持把他們送到村口,又望了一陣才目光迷離地返回院子,將大門關上了。等他再次打開院門的時候已是薄暮時分了,他一眼就發現鳳祺老漢家的院門外依舊聚集著一些人。他想了想,就倒背著手走了過去。

鐮磨好了麽?他說。

他嚴厲地說,村委會布置了,這幾天家家都得磨鐮。你們還想讓我再布置一遍麽?

人們笑嘻嘻的。村長,人們說。人們臉上的笑紋擁擠得很,而且越來越擠得厲害。村長,他們停頓了幾次。村長,他們說,村長,鳳祺老漢讓兔子槍,給打了。

怎麽回事?村長反射性地有些緊張。兔子槍打人了嗎?誰讓兔子槍給打了?他瞧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是鳳祺老漢呀,人們開始鄭重地告訴他。晌午,鳳祺老漢去麥地割草,剛一蹲下,就聽一聲,嘭!順麥梢吹過來一陣風,背後就猛地涼了。鳳祺老漢也沒往後看,背起筐子就回來了。他兒子給他撥出來十幾顆鐵砂子,他是窩囊得不行呢。

哈哈,吃了兔子槍,他窩囊得慌了嗎?村長忍俊不禁。

可不,人們說,他是窩囊得出不了門呐。哈哈,人們也跟著把笑聲釋放出來,壓抑了很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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