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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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秉涵跟著隊伍走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共軍就追了上來。槍聲一陣緊似一陣。人群中不斷有人冬瓜落地般悶聲栽倒下去。一些難民見此情形,馬上與國軍拉開距離,躲到一邊的莊稼地裏去了。

劉師長跑到高秉涵跟前,塞給他兩個硬饅頭,急吼吼地推了他一把,說:“你這個傻孩子,別再跟著部隊走了,保命要緊,快躲一邊去吧。”

高秉涵硬是不肯離開,生怕再和國軍走散了。沒辦法,劉師長隻好猛地把他推倒在了路邊的小溝裏。高秉涵被泥溝裏的水濕了衣服,一時爬不起來,倒在溝裏掙紮著。

高秉涵看到一直跟在劉師長身邊的朱大傑這會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國軍在前邊逃跑,共軍在後邊緊追。掙紮出水溝的高秉涵看著眼前的情景,扶著路邊的小樹頹然坐到了地上。

母親的話又浮現在耳邊。不行,他不能離開國軍。這麽想著,高秉涵就又爬起來去追共軍。共軍追擊的方向就是國軍逃跑的方向。隻要找到共軍,也就離國軍不遠了。

走到一個兩邊是山的地方,看到共軍正在山穀裏歇息吃飯。沒有路可以過去,高秉涵就在不遠處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息。一陣陣的米飯香飄過來,好久沒吃東西的高秉涵聽到自己的肚子裏咕咕亂叫。

突然,一個兵向高秉涵跑了過來。高秉涵一陣緊張,身子一個勁的往後縮。

那個兵一伸手,指著高秉涵問:“嗨,小孩,我們團長讓你過去!”

高秉涵嚇得直打哆嗦,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父親是國民黨的事了嗎?他們也不會放過他嗎?

“我,我不過去!”高秉涵本能地說。

那個兵不耐煩地上來擰著高秉涵的耳朵就走,嘴裏說:“架子還不小,我們團長請你,你還敢不去?”,說著手下就加了勁,“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