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的日子

與黃鱔的兩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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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沒有料到會在南京與黃鱔見麵。黃鱔,這個攪亂了我生活的狗屁男人,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這家夥一上來就沒有和我握手,而是摟住了我的肩膀,一副情同手足的樣子。有一個刹那我幾乎怒火中燒了,可是黃鱔的巴掌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又拍,熱情得要命。拍來拍去我居然也伸出了胳膊,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盡管我的臉上並沒有笑容,不過我相信,我們之間已經有了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了。我就這麽和黃鱔和解了,這個狗雜種,我玩不過他。

有關黃鱔的一切傳聞都是對的,他的確發了。發了財的男人是看得出來的。黃鱔堅持叫我到他的家去,說什麽我也不能。我怕見阿來。阿來與我分手差不多去了我的半條命,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丫頭了。阿來是我身上的疤,即使不再疼痛,她也會在我的肌膚上麵發出刺眼的光。我對黃鱔拉下臉來,說:“胡說什麽呢。”黃鱔懂我的意思,望著我,隻是笑。他笑起來的樣子真讓我想抽他的嘴巴。黃鱔後來說:“我家裏沒人,我都離了好幾個月了。”這一回輪到我望著黃鱔了,黃鱔說:“走吧。我也想回家看看呢。”黃鱔這小子真是個狗屁東西,他以為他和阿來離了,阿來就是我的新娘了。我不能到他的家裏去,即使阿來不在,屋子裏也有阿來的氣味,地板上也有阿來的腳印,茶具上也有阿來的體溫,離別情人的氣息哪一口不咬人。

我們就近找了一家茶館,黃鱔坐下來之後就開始吸煙,並不急著和我說話。這小子沉著得很。他在沉默的時候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黃鱔這小子比過去胖多了,隨便往哪兒一坐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連吸煙的樣子都有些懶。黃鱔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兀自說:“唉,又見麵了。”

我和黃鱔在大學裏踢了四年球。說起足球,我們不能不佩服黃鱔。這小子要速度沒速度,要力量沒力量,然而,他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控球能力,即使在防守隊員的人堆裏頭,這家夥都是旁若無人地、慢騰騰地盤帶、過人,然後分球。我不行,我隻有速度。我隻會像狼狗一樣飛快地奔跑,等著黃鱔把球分過來,隔三岔五地把球弄到對方的網窩裏去。黃鱔這小子在球場真的像黃鱔一樣油光水滑,就算你把他捏在手上,他也能從你的手指縫裏溜走。你越是用力他溜得越快,要不然大夥兒怎麽會叫他黃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