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窗 · 無盡的長廊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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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會所在一個古廟裏。古廟曆史悠久,所存的大雄寶殿的木結構是明代的。盡管廟裏其他建築陸續拆毀,又陸續搭建出若幹雜亂的房舍,但大雄寶殿大體上幸存了下來。這個大院落按歸屬是一個什麽國有公司的,前數十年曾經是街道風機廠,後來成為對外租賃的倉庫。盡管有古建專家來看過寫出報告,對其碩果僅存的大殿的文物價值歎為觀止,文物局也曾據之來考察,那某公司堅決不將其交付文物局作為文物保護單位處理,文物局反映到市裏,傳媒也一度就此鼓呼,但事情還是不了了之。現在某國有公司又將此院落外租給某股份有限公司,大雄寶殿被改造成為了一處高級會所。文物專家對此痛心疾首,但來會所的人士,有的不僅不以為欠妥,還認為是古為今用的絕佳示範。比如夏家駿,就是如此。

那天夏家駿帶著鍾力力、馮努努和海芬進入會所,她們都是頭一回去那裏,夏家駿就指指點點地給她們介紹:“這廟殿間架既然賊高,就將它設計成躍層,別的你們自己細看吧,我光把這裏邊的三種燈指點一下:這盞從藻井直垂下來的水晶燈,最寬直徑達到兩米二,有七個層次,所綴的水晶片有一千多頁,最中心的一圈,是真水晶,其餘的人造水晶,是著名的斯華洛奇品牌,也堪稱價值連城!來,上樓梯,到上麵,喏,全是遮蔽光,這些盆栽觀葉植物,全是真的啊,看這盆散尾葵多麽雄偉,那邊的紫葉榕可是罕見品種……對了,這是些仿古紅紗戳燈,造型是有根有據的,記得《韓西載夜宴圖》嗎?來到這個空間,我們也就都成那幅畫裏的人物啦……但是,請往這邊看,看見了嗎?看仔細,不是水晶的,不是細紗的,是什麽材料的?紙的!對,就是紙做的!但是,它的價值,超過了這會所裏所有燈具價值的總和!為什麽?因為它是已故的歐洲工藝大師弗拉沃坎的絕筆之作,上頭有他親筆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