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银子好使，你这卖家的嘴脸，瞬间就变得不那么讨厌了，别说那么多，先看了马再做定夺，买卖能不能做成还不一定呢。”裴离压根没跟厩市的老板客气，说话非常直接。
虬髯大汉也不嫌弃裴离说话难听，反而一直陪着笑，“好说，好说，我保证你看了这匹马，便会毫不犹豫买下它。”
不管是自己所处的时代，还是现在的洪荒世界，全天下卖东西的，没有一个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裴离早就见怪不怪，“你说好不管用，必须我说好才行，别以为我年纪轻，什么都不懂，为了防止被你诓骗，我特意带了懂马之人。”
说着，他特意瞟了黑面老者一眼，明显是在向虬髯大汉示意自己并不是可以随意被欺骗。
想要在马匹上做文章，以此来捉弄自己，趁早死了这条心。
“主顾你误会了，马好不好自然不能仅凭我一张嘴说的，眼见为实，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虬髯大汉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在极力夸赞自己的马匹。
说着，他立刻推开草料间的门，将三人迎了进去。
屋内光线十分阴暗，除了能闻到牛马刺鼻的粪便味道，什么也看不见。
“咳咳咳，呕…”焦桃子被呛得满脸通红，连忙捂住鼻子，“好臭啊，谁家好马拉这么臭的粪便。”
话没说完，她赶紧后退几步，从草料间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再不出来，马上就像吐了，焦桃子真是忍受不了这草料间如此难闻的马粪味儿。
看到焦桃子说自己马匹的坏话，虬髯大汉立刻反驳道，“姑娘瞧你这话说的，别说牲畜了，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拉出来的屎也不可能是香的吧。”
跟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乱七八糟，上不了台面的话，焦桃子哪里忍受得了。
立刻叉着腰，愤怒地说道，“你…你这个人说话太难听了，感觉还不如这草料间里难闻的牲畜呢。”
焦桃子直接说这虬髯大汉连畜生都不如，瞬间把他惹恼了，“嘿，姑娘你怎么骂人呢，我张大年虽然是个粗人，但话糙理不糙，谁还能光吃不拉了再说了谁拉得不臭。”
眼看这个张大年不光说话难听，还想往焦桃子身边蹭，裴离当即堵住了他的去路，厉声说道，“你明知道自己是粗人，就要谨言慎行，还这样口无遮拦，不注意场合和对象，就满嘴喷粪，不骂你骂谁。”
裴离心里清楚，这家伙肆无忌惮地找焦桃子麻烦，其实明知道这丫头并不是买马的人，得罪她也不耽误自己卖马，所以就张狂了许多。
但是没想到腰里藏着几百两银子的裴离，会主动站出来替她解围。
这可是买家金主，万万不敢得罪。
于是，张大年咧着嘴解释道，“主顾，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如果感觉我说得不对，你就当个屁听个响好了。”
这家伙对自己的定位还真准确，瞧瞧这话说的。
还听个响，谁没事放屁听响！
“少废话，没有一点光亮你让我们怎么看马，赶紧去找个火燧把蜡烛点上。”裴离一心只在他的马匹上，对他的马屁根本不感兴趣。
光线实在太难，没有灯光，就像盲人摸象，谁知道这是一匹什么样子的马，说不定是一匹腿脚有问题的，也说不定。
“你是不知道，我这马匹一见到光亮，就十分暴躁，根本控制不住腿脚，老想飞奔，为了防止它出逃，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窗口全都封闭了起来，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掌灯。”对于裴离让自己点蜡烛，张大年怕买家误会，所以连忙解释了一番，只有摸索着来到窗台前，找出火石互相摩擦了一下。
“刺啦”一声，芝麻粒大小的火星子，飞进易燃的碎屑里。
张大年赶紧用嘴轻轻吹了一下，顿时出现了一股小火苗。
他立即将蜡烛放到火苗上，整个草料间立刻亮如白昼，里面的摆设全都一览无余。
整间屋子除了一堆草料，就是几口喂养牲口的石槽。
裴离这时候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马匹。
只是一匹红棕白马。
按理说白马不稀罕，红棕马也没什么稀罕的。
但如果二者合二为一那可就不常见了。
裴离判断这只马的父母双方应该是一匹白马和一匹红棕马，他们的结合，才生下了这只不太一样的马匹来。
不太严格地说，这算混血吧。
这只马看起来炯炯有神，警惕性也非常高，看到裴离几个陌生人，立刻变得燥戾不安。
开始疯狂挣脱脖子上的缰绳，嘴巴长得老大，看样子好像要把人吞进肚子一般。
裴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匹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于是，他转身问张大年，“你这马不会咬人吧，看样子不太欢迎我们啊。”
被裴离发现了端倪，张大年也不再隐瞒，“说实话就是一匹烈马，所以才能日行千里，但也的确不好驯服，这匹马来我们厩市也有好几个月了，即便像我这种驯马高手，也拿它没办法，不然何至于天天关在暗室里。”
毕竟马匹就在眼前，这种反应一眼就能看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听他说几个月都驯服不了，裴离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说英雄配烈马，可自己这个不善骑术的小白，对付这样桀骜不驯的烈马，可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如果刚骑上去就没这马甩下来，轻者受点皮外伤，重者就是骨折，还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所以裴离感觉没必要冒这个险，自己还要留着性命去探索这个洪荒世界呢。
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为了一匹马，裴离可不想把小命搭进去。
“我看也就是一匹寻常马匹罢了，而且野性这么大，不要也罢。”说着，他迈开步子，开始往门外走去。
这时，黑面老者走过来，小声说道，“小郎君慢走，据我多年的养马经验，这是一匹好马，桀骜不驯只因为没有真正找到属于它的主人，到你靠近的时候，这匹马已经没有之前狂躁了，你应该就是它的主人，这马你能骑，绝对可以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