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益刻苦地自學中醫和西醫,並且她已經隨同億嫂去接過兩次生了。她的表現很出色,既不暈血也不手忙腳亂。億嫂對這位年輕助手的素質和能力暗暗感到吃驚,覺得她比自己年輕時強多了。
“什麽感覺?”億嫂問她。
“就像自己被生出來了一樣。”她想了想說。
“妙極了的比喻!”
走在路上,米益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億嫂說,可她說不出來。她腦海中的印象定格在億嫂接生時那堅毅的臉龐上,隻要一回想當時的情形就激動不已。她嘴裏喃喃地念著:“雲村……”
億嫂聽清了,撲哧一笑,說:
“赤腳醫生不會是雲村的特產,在廣大的鄉村的每一個地方,都曾活躍著他們的身影。這是我聽老站長說的。雖然現在很多地方富裕起來了,人們都到城裏去看病了,但這種古老的職業並沒消失。”
走到路口,她們要分手了。米益心裏對老師是如此的依依不舍。
“億老師,您認為荒山種植的計劃可行嗎?”
“當然可行。不過這種工作需要百折不撓的決心。”
米益走得很快,她今天太興奮了,小娃娃生出來時她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樣。多麽刺激又緊張的場麵啊!她走進表姐的家,感到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表姐叫她喝茶,她默默地喝著。
“我今天看見了很多東西。”米益說,“從產婦身上,我看見了雲村的曆史。我以前從不關心這些。我們很緊張,可是我們一點都不亂,我對自己的表現暗暗感到吃驚。這大概是受了億老師的感染。我覺得她比我的母親還要親近,我可以追隨她到天涯海角……那位產婦真美。”
“我一直覺得你和億醫生很相像。”表姐微笑著說。
“不,你說得不對。沒有人像她。比如現在,我閉上眼想她,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老師的形象,我太粗糙了。”米益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