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術？”
肖璟重複了一遍。
他曾經生活過的世界，古代文明幾乎絕跡，所謂的機關術，更是從未聽說過。
利用機械力量，巧妙地控製事物，並達到神奇的效果。
這和他用各種材料搭建機甲，幾乎一樣。
任何能給機甲帶來進步的技術，他都好奇。
藍嘉因不著痕跡地打量肖璟的神態。
當時機甲出場，肖璟並未出現，那時候，她和很多人都在懷疑，肖璟是不是當時操縱機甲的人。
武器的研發與應用，需要消耗非常多的精力。
剩下的時間，拿去鍛煉，也無法實現這兩方麵的齊頭並進。
她調查過肖璟。
在學校對戰三年級學長、對戰教官，不是什麽秘密。
來戰場時，空戰吸引她的注意。
之後又操縱機械狗地雷，對C、D級異獸發起有效攻擊。
僅僅看數據，就能知道地雷的漏洞和錯誤。
天才都不是這麽玩的！
特意畫了一份機甲設計圖，是探究肖璟身份的意思。
如果對方真是製造或是操縱機甲的人，必然能看出端倪。
藍嘉因低頭，一縷發絲跟著垂落，順從的貼在那雪白的肌膚上。
“這是我參考出現的那台機甲，設計出來的內部。”
“機關術主要還是用各種堅硬的木材、鐵等等材料，做出傳動機關。”
她就自己畫出來的部分，簡單介紹了幾句功能。
肖璟很快聽明白了。
雖然自己設計的時候，用的材料不是藍嘉因說的木材之類，但各個係統所在的位置，都相似。
到底是器械，原理相似，設計方法卻不同。
還有不少地方的設計，改一改就能直接用在他機甲上。
另一種方式的設計，原理相通，更是給肖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個藍嘉因，似乎是個學機甲的好苗子。
“給你足夠的時間，你最後肯定能做出威力強大的機甲。”
肖璟語氣平靜地誇了一句，目光一直在圖紙上流連。
這反應，明顯對這機甲圖紙感興趣。
藍嘉因看著肖璟的反應，笑了笑。
“我這隻是亂畫的，想也知道，機甲內部構造，不可能真是這樣。”
“雖然是從古代傳下來的機關術，但因為曆代的動**，再加上末日的突然，曾經的古籍，幾乎消失殆盡。我現在，也隻是憑借老祖宗傳下來的一本手記在學習而已。”
“異獸，最終還是要靠那些遠遠超越人類的力量，才能解決。”
“比如...國外那些被召喚而來的神明。”
“像我們這些普通人，做得再多，也不過是為了苟延殘喘更久一點罷了。”
輕輕歎息一聲。
豔麗的外表下，隱藏著對這末日說不盡的複雜。
她對肖璟的懷疑消散，抬手，想要收起自己幻想下畫出來的草稿。
纖纖玉手剛觸及紙張，就被肖璟摁住了。
愕然望過去，卻見肖璟神情堅定。
“召喚出來的神明，虛無縹緲，總有一天會消失。”
“什麽神明都靠不住。”
他早就對那些國外召神的人很看不上了。
僅憑信仰維持的關係，總會因為越來越膨脹的欲望，信仰減弱甚至消散。
“真有神明，那必然是我們自己製造的神明！”
“不管是機甲，還是神明，原始驅動力，都是人本身。”
長夜漫漫，隻有人類獨自前行。
在這個末日，肖璟隻想享受開機甲戰鬥的樂趣，不想承擔被人注意的風險。
製作機甲，更是不能閉門造車。
通過交流，肖璟發現，這個女人完全是處於對武器研發的興趣愛好，沒有太多雜誌。
既然如此，有一個掌握了機關術的藍嘉因在，不光能和他一起研究機甲，還能幫他抵擋來自外界的窺探，所有麻煩都能推到她的身上。
計劃通√
“造機甲沒什麽難的，如果你想研究，可以找我一起討論。”
藍嘉因：“！！！”
那雙總是含著水汽，流轉風情的眼眸，此刻微微睜大，證明了主人並不平靜的內心。
剛剛打消的疑慮，迎來了巨大的反轉。
麵前小孩的話，幾乎是肯定了她的想法。
“那機甲，果然是你...”
肖璟笑而不語。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藍嘉因拿著水煙杆的手微微顫動，裝煙草的袋子都在空中擺動。
深深抽了一口，緩緩吐出。
末日還有幾天，就正式邁入第四年了。
包括她在內的很多人，都在暗自焦慮，會不會真的沒有所謂的救世主，華夏真正的末日，即將到來。
她也曾想過，為什麽華夏無法召喚出本土的神明。
明明他們的文化古老且源遠流長。
焦慮、苦惱、絕望。
身邊所有人都縈繞在負麵情緒之中。
可現在，肖璟給了她一條新道路——
為什麽不能為國家，為自己，創造神明呢？
華夏，從古至今，哪次不是靠雙手拯救自己於水火？
大禹治水、愚公移山、前輩們用鮮血換來盛世。
現在，到他們了。
大腦逐漸清醒下來，藍嘉因那雙狐狸眼中，笑意愈發明顯。
她隻應了一聲。
“好。”
口頭契約已成。
鬧哄哄的研發部門內，來來往往的研究員們，絲毫沒注意到，這兩人私下的約定——
造屬於華夏人自己的機甲！
做華夏人自己的神仙！
...........
與此同時，第二批安排巡邏的人，路過城牆被攻破的地方時，都沉默了。
麵前是荒涼的城牆，戰鬥之後的硝煙，在地上鋪上了厚厚一層灰燼，鮮血灑在灰燼上，已經變成了黑色。
屍體主體已經被取走了，但滿地的殘肢，也能明顯看出，之前發生的戰鬥，有多慘烈。
周圍是戰士和其他學校的學生的討論，停不下來的猜測。
B級異獸攻城、C、D級異獸衝破城牆。
被推倒的廢墟，散落的儀器，**出來的電線......
異獸的攻擊力，在此顯現。
“我還是第一次看異獸死這麽多，這是開了高達犁地吧！”
“你們說，這到底是誰做的？真的不是M78星雲來幫手了？”
“當然是有高手。以人類的力量，除非是國外那些請神上身的，不然哪能做到這種地步。”
“你們忘了嗎，這是最後一個月，救世主的預言...”
曾有一本小說，與藍星現在遭遇的末日幾乎一模一樣。
在那本小說裏，末日三年，將誕生一位救世主，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這成了公開的秘密。
而現在，機甲出現了，救世主還會遠嗎？
沒人敢肯定地給出答案。
在他們之中，沈芩和尚子琪表情最為複雜。
曾經他們覺得，同為被分錯班的差班生，其實也沒什麽不一樣。
然而親曆戰場，才證明是他們——
圖樣圖森破！
別說之前空中作戰，肖璟那亮眼的槍術操作。
直接編入巡邏第一小隊。
麵對B級異獸，最後還能成功活下來。
“我本來以為，我和肖璟沒什麽不同，都是因為力量這一個因素，刷下來的人。”
“但現在......”
沈芩說著，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旁邊的尚子琪沒有回答，卻是同樣的感覺。
和肖璟相比，他們就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和肖璟相比！
來學校前的雄心壯誌，此時此刻，都化作質疑的利劍，把自己傷得遍體鱗傷。
兩人目光暗淡，甚至覺得自己的想法都有些可笑。
戰場上，沒有實力的人，隻能成為異獸的盤中餐。
螻蟻，不外如是。
外麵的天氣越來越陰沉。
沈芩突然覺得脖子一片冰涼。
抬手，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入手中。
“呼~”
輕聲嗬氣，都能呼出白霧。
“下雪了。”
“我記得...下周就是過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