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死亡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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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逃亡

在兩名死士保鏢的保護下,黃彥軍衝進地下室,透過防毒麵具大口呼吸。他在客廳內看見一名槍手倒在保鏢的身旁。接著通過那扇被炸爛的後門,他看見更多的槍手朝房子這邊衝來。黃彥軍在心底咒罵,這些像混混般的槍手究竟從何而來?連雲偉他們從哪裏找來這麽多畜生?為什麽沒人提前警告自己?他瞬間感覺天地在旋轉。

連雲偉衝到禿子身邊,那位戴著防毒麵具的槍手射出的兩發子彈中,一發擊中了禿子右臂的二頭肌,另一發則穿過他的凱夫拉防彈背心,射進了他的肩部,手臂上隻是擦傷,而肩膀卻是貫通傷。

“如果他今天再度跑了,我們以後恐怕是永遠也抓不到他了,快去找他去。”禿子對著正在幫他察看傷勢的連雲偉低吼,左手推了他一把。

“不行,我得給你找醫生。”連雲偉俯下身子,按下腰間的耳麥按鈕,“九號,我是一號,我是一號,聽見了沒?”

耳機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被編到第九號的阿奇的聲音,“一號,這裏是九號,我們與六號失去了聯係,你們在哪裏?”

“九號,我是連雲偉,我需要一位懂急救的兄弟趕緊到客廳來,禿子受傷了,六號老鷹在直升機墜毀的時候,犧牲了。”

犧牲了。

當一旁正在開槍的阿加索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側眼深深地看了連雲偉一眼。

“收到,我馬上安排。”亞奇在耳機裏急匆匆地說,聲音都變了。

連雲偉寬慰地鬆了一口氣,他用眼角的餘光掃向客廳另一側的一扇門。此時,那扇門被打開了,連雲偉看見裏麵有一段寬闊的樓梯,一個戴著防毒麵具、穿著防彈背心的家夥衝到了樓梯口。他準備跟上去,雖然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那個人的身高、發型與體格都與黃彥軍極其相似。

雙手端著M4卡賓槍,連雲偉衝到樓梯口,當他朝著鋪著厚厚的地毯的地麵衝下去時,聽見樓上有交火的聲音,至少有6個人在互相對射。他站在原地,端起槍,瞄準前方奔跑的家夥扣動了扳機,兩發子彈打在對方的左腿上,那個家夥朝前方撲了下去,手中的AK47甩出老遠。連雲偉快速地端槍警戒著奔過去,附身扯下對方的防毒麵具。

不是黃彥軍,是一位與黃彥軍身材體型及相似的保鏢,他一邊低伸呻吟,一邊用陰毒的眼光看著連雲偉,嘴裏喃喃咒罵。連雲偉直起身子,對著這地下的家夥扣動了扳機送他上路,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

與女兒黃媛媛匯合了的黃彥軍在瓷磚地板上疾跑,身邊伴隨著四個保鏢,有兩名保鏢是與黃媛媛一起下樓的。聲控燈光哢嚓一聲亮了起來。一兩秒後,他的身後響起了一陣爆炸聲。紙麵石膏板、木桁與混泥土紛紛落在他存放古董車的地下車庫內,他回頭一看,隻見進攻者已經在天花板上炸了一個洞,放下了一條繩索。

他們要下來了。

黃彥軍迅速跑到地下室左邊的那個儲藏室的門口,他大口喘氣,輸入了密碼,做了指紋檢測,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必須脫下防毒麵具才能進行視網膜檢測。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一把扯下麵具,眼睛對準掃描的位置,一道激光閃過,最後他把手指伸進一個試管,進行血液檢驗。

一名隊員正從繩索上垂降下來,眼看就要到達地麵了,黃彥軍的一位保鏢端起AK47一通掃射,那名隊員直挺挺地從繩索上摔了下來,砸在一台古董車上。緊接著有第二名隊員垂降下來,AK47的掃射將他打成篩子,摔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沉悶空洞,槍聲在地下室裏回**,震動著耳膜。

黃彥軍離開檢測裝置,等待著儲藏室的大門打開,黃媛媛被一名保鏢摟在身邊,嬌小的身體瑟瑟發抖。在一陣重擊聲與‘噝噝’聲之後,儲藏室的大門打開了,黃彥軍快速衝進儲藏室,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來儲藏室的空氣中無毒,但他無法將大門關上,因為儲藏室大門的自動故障裝置不允許有人從裏麵鎖上大門。

希望那個扮成自己的手下能幫自己拖延一陣時間。

在四名保鏢的保護下,黃彥軍與黃媛媛匆匆經過數以百計的藝術品、一排排古董、一對對書籍,還有裝著武器的各種箱子,以及超過一萬張的黑膠唱片,每張唱片都有塑料封存著。這是他的妻子與女兒黃媛媛最喜歡的東西,黃媛媛在母親去世之後,有時候會花上數小時瀏覽這些唱片。

他們走向後牆,這裏有兩個掛架,上麵懸掛著多張土耳其地毯及一張十六世紀的波斯地毯,這也是他的妻子當年在佳士得拍賣行買下來的,堪稱世界上最昂貴的地毯。

還有某個女人的遺物。

自己是從來沒愛過她的,可是,她的兒子卻被自己養了二十年,最後也死了。

自己有多久沒下來過了?

黃彥軍看著這些東西,胸口一熱,眼眶一陣發澀,不由得將腳步漸漸放慢了。

你們殺了我的兒子,還想要來將我還有我的女兒也殺掉?要趕盡殺絕?

“老板,我們得趕緊離開。”跟在後麵的一位保鏢仍不住出言提醒。

好漢怕人多。那剩下的40名不到的雇傭兵能不能扛住持有優良武器的上百人團隊的衝擊?真的很難說,就算是有幾位槍手隱藏在黑夜之中放冷槍,依然難免兵敗如山。

“你,帶我女兒走一條路,記住,不允許回頭,如果碰到了敵人,不允許抵抗,被他們抓了就成,保住我女兒的命。”

黃彥軍憐惜地摸摸女兒的腦袋,用手將掛架移動到一邊,牆上露出一扇鐵門,鐵門上有一個旋轉式密碼鎖。他輸入密碼,密碼是他與妻子的結婚紀念日。鐵門在發出重擊後打開了,他們一群人進入鐵門後,兩位保鏢用力掩上門。這時候,黃彥軍才回過頭對著摟著女兒肩膀的那位保鏢說話。

“辛苦你了。”黃彥軍抬手拍了拍那位保鏢的肩膀,意味深長。

他開始感到慌張了,他曾經預想過自己被捕,這一點都無所謂。可是今天來的這群人,大概總會有人不想自己被捕的,想要是的自己的命。60歲的男人了,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著自己的爹,他沒與爹說過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殺人奪妻、滅人滿門,他也沒向爹說過自己的工作有多麽的艱苦與冒了多大的風險,但卻在工作裏自己有巨大的成就感,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從來沒有兒子及女兒說過,那第二個兒子,其實不是他們的親生兄弟,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孩子們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絕對不會公開承認自己有罪惡感,但越接近這個致命的時刻,他內心對自己的反感也最為強烈。

父親也是自己內心需要麵對的問題,想起父親在自己小時候,曾經帶自己有一次送錢去一個破碎的家庭——那個家庭的破碎皆因於父親將對方家的男丁殺了個幹淨,但父親卻一直負擔著那個家庭剩下的孤兒寡母的所有開支。他告訴自己,殺戮本身不是結果,而隻是製造權威的手段而已。

可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人得替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後果,而謊言本身就是死亡。

在這個晚上,自己恐怕即將死去。

他心中閃過一張臉,那個心中的陰影他還會活著。

黃媛媛抬頭深深地看了自己父親一眼,那張秀麗的臉上慘白得毫無血色,神情複雜。她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任憑著保鏢摟住自己,埋頭朝著左前方的通道內急奔而去。

儲藏室外的槍聲讓黃彥軍打了一個冷顫,與女兒離別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趕緊跑進一間寬三米,長十五米的長方形小房間時,燈光‘哢嚓’一聲全亮了起來,小房間兩旁擺放著無螺絲釘的鋼製架子,架子上堆滿了現金,全是美元,數以百萬計的美元,也許一共有上億。他自己也不知道確切數額是多少。

儲藏室外的槍聲又響了起來,剩下的三名保鏢趕緊轉過身,端起手中的武器小心戒備。

在一個地方能看見這麽多錢,這足以讓任何一個死氣沉沉的人雙眼發亮。他們的眼睛對滿屋子的美元毫無興趣,隻是一心想著保護好自己身後的老板。黃彥軍曾經開玩笑說這些鈔票是紮紮實實用自己的血汗換回來的幹淨錢,上麵沒有沾上任何人的鮮血。

在他們前方一些還也更多一樣的鋼製架子,但那上麵擺放的是裝著武器的板條箱,箱子裏有散發著槍油味道的槍支與簡易爆炸裝置。更前方的儲藏室盡頭便又有一個混凝土拱門,拱門裏麵有一條地道可以通往山腰上的車庫,地道上的牆壁用抗壓木材支撐著,然後用煤渣、鋼筋與混凝土進行加固。這條地道與女兒黃媛媛離開的那一條不一樣,這一條更為複雜,也更為堅固,而且出口更為隱蔽。

黃彥軍走到拱門處,看著前麵的地道。

在他身後房間的遠處,兩名手持步槍的敵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