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两位叙完旧了没有?”老道长不想再被忽略,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啊......不好意思,道长你辈分大你先说。”
何止不再闲聊,把话语权让给了老道长,他俩就站在那里勾肩搭背地看着老道长,像在期待他的讲话。
“咳咳......”老道长重重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自然。
“说呀,大家都等着呢。”何止笑眯眯的,弯腰示意。
“师傅......太古怪了,那明明是个人,怎么会和恶魂混在一起?莫非我们跟错了?”伏二也心生奇怪,从刚才一直看到现在,恶魂实在和传说中相差甚远,这很难不让他多想。
“虽然奇诡,但罗盘不会骗我们。”说着,老道长又掏出了他怀中的小罗盘。
刚一拿出,上面就突然暴涨出一条粗黑的蛇状黑气,黑气落到空中像被打了肥胖剂,瞬间长成手臂大小,直接冲着祝兰时就去了。
黑气像认主的小宠物蛇,贴在祝兰时身上扭个不停。
何止认得,这和之前在宾馆看到的一样,那个时候的祝兰时周身都是这种黑气,极其浓郁。那时的他像要被黑气吞噬包裹一般,人也因此失去意识,还是自己捶了黑珠子才让他恢复过来的。
“果然是它!抄家伙儿!”老道长一声大喝,众弟子纷纷掏出法器,统一对着祝兰时。
“你起开!”伏二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把何止拽到了一边,紧紧箍着他。
“等我们收拾了恶魂就把你放开。”
伏二怕何止挣扎,赶忙安抚他,虽然何止也没想过挣扎就是了。
见何止还算配合,伏二又开始碎碎念:“真是的,好好一个人,非要跟恶魂搅合在一起干嘛?我看你就是被它的恶念给蛊惑了!等收拾了它,让师傅给你做场法事,驱驱邪。”
“谢谢你啊,不嫌累的话能背着我吗?我刚才摔下来腿疼。”何止显然没把伏二的话听进去,他甚至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算了,驱邪也不行了。”伏二扔下何止,找了根树藤将人给捆上了,他不想再搭理何止,但又怕对方坏事。
“徒弟!快来!”老道长举着法器唤伏二过来,对方将何止囫囵捆了两下赶忙应声而去。
“妖孽!”伏二很快进入了角色,他高举着一枚小巧的玉碗状法器,对准祝兰时的方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正捏着符纸。
树枝轻动,祝兰时站在原处,他低垂着眉眼,手插在口袋中,不知在想什么。
“恶魂,只要你愿意重新回到封印之地,我们不会为难你。”老道长捋着胡须,紧紧盯着祝兰时的方向,生怕他突然间暴起。
“恶魂?”祝兰时抬起脸,他皱起眉头看着对面,似乎真的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在叫谁恶魂?”
“当然是你了恶......”一个伏字辈弟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凌空掀飞了出去,一路滑行到坑边,重重砸到边缘才停下,口中吐出老大一口血昏了过去。
何止脸皱成一团,这么凶残还抗拒别人叫你恶魂?
“你!”老道长变了脸色,当着他的面打他的弟子,无疑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不容考虑,他宽大的袖袍一甩,一排泛着金光的符纸从袖中飞出,将祝兰时的身体围在中央,不停旋转的符纸逐渐散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将他困住动弹不得。
“道门传承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对付我,难道你只会用这种符吗?”祝兰时一声暴喝,掌心向上震碎了周身转着圈的数张符纸,符纸碎裂自燃变成一堆飞灰落在他脚下。
老道长对祝兰时的行为并未感到震惊,反而是周围的弟子们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我没猜错,你与我道门果然是有些渊源的。”道长手中的浮尘扬起,尘柄末端坠着一枚细小的金铃,正在轻微晃动。
祝兰时盯着那枚金铃,眼神逐渐变得冷厉。
“喂道长......”何止靠坐在天坑边缘,虽然人被捆着,但嘴没有。
“他既然是你道门中人,那就是你的前辈,你还在那儿恶魂恶魂地叫,太不尊师重道了吧?我看不如大家坐下来吃个饭认识一下,说不定是个误会呢?”何止笑眯眯的,丝毫没有被捆住的觉悟。
“闭嘴吧!你与恶魂为伍,料想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伏二率先开口,手中的小玉碗盈盈闪着光,像极了法海收白蛇的钵。
“我正不正经,你又知道了?”何止挑了挑眉看向伏二,颇有点调戏的意味。
“哼!等恶魂一除,看你还嚣张不?”伏二不想再理他,便直接把脸扭了过去。
“啧,不禁逗。”见没人搭理,何止终于舍得闭上嘴休息会儿了。
何止跟伏二之间的小斗嘴丝毫没有影响祝兰时那边剑拔弩张的氛围,老道长已经连续扔了好几种不同的符,却都被祝兰时一一化解。有意思的是,他也不主动出手,只是见招拆招,说是两人斗法,却更像是考核。
不出多时,老道长已经汗如雨下,手中持着的浮尘也微微颤抖。这恶魂确实厉害,难怪能成为道门不可言说之秘。
“伏二,通知伏三,设阵!”老道长侧身吩咐伏二,对方点点头表示了然,抽身离去。
何止一直盯着伏二,看到他掏出手机鼓捣了一阵,似乎是办妥了什么,神情由严肃变得轻松。
何止眯起眼睛,被捆在身后的手指微动,身上的树藤便松了许多。
不多时,天坑上方忽然聚拢起一股白金色的烟气,像一层罩子将整个天坑上方笼住,一个硕大的符篆映在上方,明暗相间,不停旋转着。
老道长盘腿坐在地上,浮尘托放在腿上,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其余弟子们也跟随着老道长,一同盘坐在地上。
一时间,法诀诵声如洪钟,在天坑底部蔓延。
随着众人法诀加成,头顶上方的法阵逐渐发挥出实力,它将弟子们手中的法器尽数吸取,那些法器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上,融入巨大的符篆中。
何止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颤从手臂上传出,是那枚镯子。沉寂许久的它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召唤,第一次想要脱离李靖的手腕。
“不行,你不能去!不能打他!”何止挣开松垮的树藤,一把扯住昂扬飞向上方的红绸。
红绸已经飞了一半,像一头拼命蹿动的红龙向着天空游去。何止死命扯住红绸的一端,重心向下,连马步都扎出来了,可惜也只是减缓了它飞上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