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拿了一些自己在秋季时采集的花饰,打算来给素赫梨打扮一番。
素赫梨是弟弟宗俊的未婚妻,虽然宗俊才十岁出头。可这门亲事,自打阿骨打当了族长之初,便定了下来。
完颜宗俊虽然不是长子,却是唐括氏所生的嫡长子。
长子完颜宗干是裴满氏所生,属于庶出。素赫梨是裴满氏族人,是族里的小美人,比宗俊大了三岁,虽然才只十三,已经长得亭亭玉立。
金花是纥石烈氏所生,是长女,与素赫梨最为交好,两人天天形影不离,是女真族里的两朵族花。两人天生性格互补,一个温顺一个活泼。
完颜阿骨打刚一接任族长一职,素赫梨的父亲便迫不及待地上门来提亲。金花很是嘲讽了一番素赫梨,“不嫁给我大哥宗干,也难逃我完颜家族之手。”
素赫梨向来性情温婉,听金花这么说,也不过嫣然而笑。
自此,未嫁之前,男女通讯的一些事宜,通常都是由金花代为传达递送。
金花在素赫梨的眼中,就是个十足泼辣的假小子。
族长的长女也确实天赋异禀,每日里东走西窜,四处招摇,自打父亲当了族长之后,她管的鸡毛蒜皮的琐事就更加多起来。周全人家性命,济人贫苦,周人之急,扶人之困,不一而足。
族人凡是有求于族长,又不便明言的,皆来求这个长女代言,都知道族长宠这个女儿。日子一长,女真人及其家眷,也都习惯了迎合这个小丫头的日常喜好。
金花进账没见到素赫梨,就坐下重新整理自己拿来的那些花饰。说起来自己对这个颇不在行。
正凌乱间,忽听隔壁帐篷有女子惊呼的声音,金花不禁皱眉,却没有动。
不想惊叫声不止。金花‘噌’地站起,转身往外就走。
没想到迎头正撞在进门的银牌天使怀里。
金花惊得一怔间,被恶使一把抓了个正着。
金花拼命挣扎,左边一窜,右边一个趔趄,还是被恶使牢牢拿捏,轻易就提了起来。
恶使提着手蹬脚刨的金花走到毡布之上,哈哈一阵**笑,继而将金花掼倒在毡布上。
此时的恶使在金花眼中,自是形容丑陋貌相凶顽。
金花惊怒交并,虽然变起仓促,但她一向机灵。这时心意电转,听隔壁动乱,再不犹豫,起身扑跪在地。
那个恶使不住放浪言笑,显然很是满意金花的举动。
恶使迅速脱去下裤,撩动上衣。
金花虽不抬头,却窥得全貌。一个呼吸之间,金花于间不容发之际,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刀,顺势起身冲上。
短刀从恶使的软肋之下‘噗’的一声刺了进去,直抵心脏方向。
金花不管不顾,奋力冲撞恶使的身体,继而不由自主地大叫。
那契丹恶使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待要招架挣扎,却早已着了道。身下鲜血淋漓,两个踉跄后退之后,被金花冲撞得仰面倒地,一时惨叫连连,再也没有了搏击之能。
金花起身拔刀,扑到恶使身上又刺。眼见这恶使只是原地挣扎,扑腾了几下,毫无还手之力,很快蹬腿抽搐,没的活了。
金花后退一步跌坐在地,却依旧紧紧握着短刀,身子一时间抖得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平时杀个鸡宰个兔倒是不在话下,可是杀人见血,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正自踌躇无措之间,忽闻隔壁帐篷扑打之声,隐隐还有哭泣之音。
金花不禁咬牙泪涌,看着眼前已然死去的恶使,忽地起身,提刀扑出帐篷。
事情已经做下,一不做二不休,马入夹道不能回头了。
金花心中怒火不可抑制,一时撑着胆气孤勇,提刀冲进了一旁的帐篷。
被那个恶使压在身下的正是素赫梨。
此时的恶使已经听闻到同伴之前的惨叫,正自狐疑,自己是否要起身,还是继续,忽听到身后声响,赶紧回头,见金花提刀进门,立刻知道不妙,慌乱间不及去提裤子,直扑一旁的钢刀。
生死之间迫在眉睫,可毕竟半脱衣裤拖泥带水。
金花眼见近身搏击已然来不及,立刻止步,飞刀疾速出手。
那恶使已然提刀转身,刀不及出鞘,只是顺势轮转之际,飞刀近距离飞到,正中恶使的面门。
那恶使身子一僵,惨叫一声,旋转而起的钢刀转瞬便成强弩之末,刚刚指向扑上来的金花便直坠落地。
金花上前就是一拳,正击在恶使的耳畔。
那恶使摇摇欲坠。金花趁机抽出短刀,当胸就刺。
恶使眼见这一刀来势,却无力抵挡,骇怖达到极点,摇晃之间,几成束手待毙之势。
金花一击又中,这三招使得犹如兔起鹘落,绝无余暇。
恶使轰然侧倒在地。
金花不知他死透没有,哪肯罢休,扑上去又是一阵狠抓恶挖,拼力蛮打。
其实金花并未拜过师学过艺,全凭平时追鸡搏兔,身体灵便,与人为敌颇不擅长。这一回两次得手,全凭一时激愤、运气、拼死抗争,加之这两个恶使全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女真少女如此的反抗暴击。
眼见这恶使一动不动了,金花这才停手,颓坐于地,浑身抖个不停。再也忍不住,垂泪哭泣起来,可是手中短刀,却依旧牢牢握在手中。
一旁惊魂未定的素赫梨,赶紧整理衣衫,颤颤巍巍走到金花的身边蹲下,也跟着哭泣起来。
素赫梨刚依偎在金花身边刚哭了两声,就见帐帘一挑,达懒撞进帐篷。
见到天使倒地一身血污,达懒惊得膛目结舌,赶紧扑到近前瞅个究竟,眼见天使气息早决,已然不活了。
“你,你杀了天使?!”
又有人掀了帐帘儿进门,呼道:“另一个银牌天使也死了。”
“也是我杀的。”金花硬了头皮,说出这一句。
达懒不禁顿足,眼前情形自己决计难逃干系,阿骨达回来自己要如何周全交代,一时忧急无比,在帐中团团乱转。
面对眼前死去的恶使,素赫梨搂着金花,宛似身处噩梦初醒一般。素赫梨的啜泣变成了哭嚎。
金花手中的短刀也彻底丢在了地上。
达懒厉声呵斥道:“还哭,哭什么?一族大祸将至,你们真是万死难赎其罪。等着吧,等族长回来看族长怎么斩了你们。”
闻听此言,原本悲悲切切的金花心头血往上涌,抬头怒视咬牙硬刚:“我做下的事,我一人承担,两个恶使都是我杀的,你把我绑了就是,无需连累素赫梨。”
虽是如此说,满脸带着激愤,可金花的眼泪却涔涔而下,尾音纠缠在一片哽咽之中。
“给我绑了!”达懒冲着帐外来人吼了起来。
金花一听,反而渐渐停止了哭泣。神情中说不出的气恼,隐隐有一丝怨恨男人们的不肯担当。
帐外又涌进来几个女真男人,看着屋内的情形,都踌躇不敢上前。
“磨蹭什么?!”达懒余怒难消。
一老者上前开口为金花说情:“金花这孩子,虽然泼辣些,却不失稳重,如今被逼至此,全是被激怒了。”
达懒一时之间,心中好生难以平定,只得放缓语气道:“素知她任性,哪知道竟敢做出这种事来。虽是族长之女,这么胆大妄为,也顾不得她了——赶紧绑起来。”
「因为是北宋末,南宋初,属于后水浒时代,后天龙时代,故笔者特意看了水浒和天龙八部与邓广铭先生的《岳飞传》。依据史实如有欠缺,万望见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