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败退顺昌,赵构的诏书便至,让其‘择利班师。’
其实诏书早已发出,只是金人围城,不能送达。
刘锜探得金兀术回转汴京,这才率军奉诏命撤往淮西。
在所探得的消息中,郭奕获悉,赵构下诏,令刘锜回师,一面又令湖北京西路的岳飞火速率部前往顺昌救援。
岳飞立刻分两路分进光州和蔡州,派牛皋和孙显骑兵纵马直驱陈州,以避实击虚,围魏救赵之计救援顺昌,这也是金兀术弃顺昌回返汴京的原因之一。
见刘锜既已撤兵,郭奕便辞别刘锜,与赵敏前往蔡州去见岳飞。
二人到达蔡州,稍晚了一步,岳飞已经带兵发往西北的郾城去了。
于是二人在蔡州歇了一夜,次日便赶往郾城。
待到了郾城,各军已经签发,张宪前去攻打颍昌;徐庆兵发陈州;王贵则被派往郑州。
郭奕进到县府面见岳飞。岳飞听完郭奕在顺昌的战况,甚是开心。“小奕,你终于奔赴战场了。哥哥原本就说你行的,你只是缺乏一点儿临场战争的经验而已。顺昌大捷,你功劳不小,只可惜,刘太尉他撤兵了。他应该将家属遣回,留兵顺昌才对。”
一旁的赵敏道:“从‘择利班师’的诏书日期来看,金人大军进逼之际,官家也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坚决抵抗,当是更没有乘胜进击的打算了。”
岳飞连呼:“可惜!刘太尉统兵不过两万,每战皆以三五千兵马出战,却能打败敌人的大军,现今诸大将所统之兵,均多于刘太尉,若乘刘太尉战胜之后,士气百倍之际,诸路并进,兀术之兵即可一举而破,此断非难事,可惜,可惜!”
正当痛惜之际,有人来报:“圣旨到。”
岳飞赶紧起身。
来传圣旨的竟然是老相识李若虚。只见李若虚迈步进门便道:“圣上派我来和岳少保计议军事来了。”
岳飞赶紧接旨。
圣旨有言:“…金人再犯东京,贼方在境,难以召卿远来面议,今遣李若虚前去,就卿商量,凡今日可以乘机御敌之事,卿可一一筹划措置…距今来事势,莫须重兵持守,轻兵择利…盛夏我兵所宜,至秋则彼必猖獗,机会之间,尤宜审处,遣此亲札,指不多及。”
李若虚念罢又道:“岳少保,圣上还有口传的密旨呢。言:‘兵不可轻动,宜且班师。’
岳飞接过《御札》,听到口传的密旨不禁皱眉。《御札》写得吞吞吐吐,羞羞答答,令人煞费分解。可口传的密旨却完完全全的**裸了。
然而诸将诸部将领已经率兵分路并进,岳飞实不肯接受这一乱命。
岳飞向李若虚道出实情。五路兵马分路并进,一时计划撤销不得。
李若虚听到岳飞的详细部署,便道:”既然事势已经发展到当前的地步,当然只能有进无退,那就照旧进军吧,矫诏之罪,当由我来承担。”
于是岳家军仍按照原定计划前进。
赵敏见李若虚如此有担当,甚是欣喜。
正这时,有踏白军来报,淮南东路迎击金军的张俊和王德二人的部队,已经从亳州撤回庐州去了。
岳家军知悉此事,想来金人自是更加明了时局,岳飞不免深以为忧。
岳家军的司令部设在郾城,重兵皆派往颍昌等地作战。郾城只是个县城,只留了三千背嵩军驻守。
金兀术探知到这一情况,便决定擒贼先擒王,遂率领龙虎卫上将军,盖天大王以及韩昌四个头领,每部六千精锐骑兵,共计两万四千人马,直趋郾城,抄袭岳家军大本营。
金军先锋在距离郾城二百里时,岳飞探明金兵的真实意图。守城尤不可取,遂派出背祟军前去迎击。
郭奕自告奋勇,带了一千兵马,吸取顺昌战役的经验,命令将士各持麻扎刀,提长斧,待突入金军先锋阵营,便上砍敌人,下砍马足。鏖战十几个回合,被杀的敌军躺满郊野,不计其数。
杨再兴所率一部,伏击增援的金军,更是人人奋勇,骑兵闯入敌阵,来往冲突,既然兀术想擒贼先擒王,那宋方便也作如是想。是以杨再兴几番冲突,想觅得兀术将其活捉,可惜始终找他不到,直到身受重伤,这才退出敌阵。
岳飞一部,率领千余兵马殿后,出击金军的后军,直杀到天色昏暗,金军终于支撑不住,向临颍方向退去。
兀术九千的三队先锋队伍先后受挫,一时不知郾城的岳家军兵力多寡,是以一时踌躇不前。
待到两日之后探得郾城已经不足三千人马,立刻再度驱兵前往,再战郾城。
岳飞知道郾城危在旦夕,早派人知会临近郾城的岳家军增援。
待兀术再来,却只有王刚率一千骑兵及时赶来。于是岳飞叫王刚稍事整顿,自己则与郭奕一部,杨再兴与高林一部,率先抵达五里店,将金兵截住。
盖天大王阿里朵身披紫袍,居前指挥,郭奕与杨再兴都看在眼里,竟不约而同,从不同方向对阿里朵的位置发起冲锋。
阿里朵见状,调转马头想要驰回队后。郭奕瞄得准切,一箭射去,正中阿里朵的后背。
岳飞带人狂突猛进。郭奕怕其有失,一直紧随其侧扈从在岳飞左右。但见岳飞身周,郭奕纵跃腾挪,如入无人之境,金兵死伤惨重。是以岳飞转眼间便冲到阿里朵的近前,一枪将其挑落马下。
金军瞬时**不已,宋军一个猛冲,金兵一时支吾不住溃退下去。
岳飞带人随后追击,待金军援兵赶到,王刚也带领一千骑兵恰好赶来,双方即时混战一起。
郭奕和赵敏始终护在岳飞左右冲杀,不敢让主帅稍有闪失,
双方半日伤亡均极惨烈,岳家军始终抵住不退。
见天色将黑,兀术方才罢战,见四路兵马败了三路,以为所报军情不实,便不想再取郾城,于是回军退往临颍方向。走了一个时辰便休整队伍埋锅造饭。
岳飞一时并不了解兀术的动向。
杨再兴自告奋勇,愿意带一千人马前去劫营,岳飞应允了夜袭之计。
是夜,电闪雷鸣,杨再兴突袭金营。
兀术虽然仓促迎战,可也早有准备,乱战了半个时辰,稳住阵脚,毕竟人多,杨再兴渐渐陷入三面包围之中。
见己方损失过半,杨再兴决定撤兵,不想赶上大雨磅砣,唯一可退的小商河方向水势猛涨,沿岸泥泞异常。
杨再兴、王兰、高林皆陷入重围,成了众矢之的,均当阵殒命,双方就此罢战。
二百多宋兵逃回郾城。
次日,岳飞带领全部人马杀到小商河。金军已经退往临颍去了。
杨再兴的尸身焚烧后,所得箭镞竟有两升之多。
失此良将,岳飞自是不免大为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