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雍听郭奕这么一说很是开心,也诚邀李妍熙和李嫣过府一聚。李嫣自是推辞,李妍熙倒饶有兴趣,声称等病好了就去府上看看。
完颜雍告辞出门,李妍熙跟着送到门前,见门口众兵把守,不禁咋舌。“完颜王子,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好大的阵仗啊!”
“是舅舅的主意,说那个萧燕山百八十人不足以阻挡,我来见奕哥哥倒是大可放心,可是来回的中途就有点儿提心吊胆了。”
完颜雍说着上马,与众人挥手而别。
见完颜雍走远,李嫣回首道:“这个完颜雍年纪不大,却这般狡诈,嘴上恁地会说,像抹了蜜似的,小奕,你可千万不能信他。”
郭奕心道:“雍弟与六舅说的一般无二,看来也并非虚言。”
一旁的李妍熙却道:“我看人家还好,把兄弟感情放在前头,其他反而是末节,这才是为人之道。就算为了对付萧燕山,对奕哥哥有所求,我也不觉得是什么虚妄之言。”
李嫣懒得和她争辩,见郭奕不说什么,也不好再言语了。
时间不大,完颜雍果然派了御医前来给李妍熙诊治。
李妍熙言说身体疼痛,发热汗出。御医就说是焦虑心火所致,开了一副当归芍药散,与李嫣开的药截然不同。
又说用针灸之法效果最好,可惜穴位之处太过敏感,施行不了。
李妍熙赶紧主张,说郭奕精通点穴之法,可以让郭奕代劳施针。
郭奕大窘,只得推脱说:“还是吃药吧,慢慢调理就是。”
李妍熙不禁挖苦道:“当初你双手按在我胸口之上,怎么如今就不能了?”
郭奕在众人面前窘迫不已,只得言道:“一切还是要听御医的才好。”
李妍熙又说下腹疼痛坠胀,大夫就说:“要用中药泡脚,红花、川芎、当归、白芍、益母草,这些要大火煮开,然后小火熬煮半个时辰,放入盆中泡脚,半个时辰,按摩足三里、血海、阴陵泉等穴,通调任脉气机。”
御医啰嗦了半个时辰,俨然李妍熙的病情异常严重。
李妍熙一听,果然楚楚可怜起来。
郭奕看了不禁叹气。
御医回去不久,完颜雍就派人送来中午的食盒,八个菜,四个果品,以及给李妍熙治病的食疗药品。艾叶、山楂、桂皮、黄芪,应有尽有。
李妍熙借此养起病来。之前在徐州侍候过郭奕一日,这时要求郭奕百倍奉还。“我伺候过你,你如今也应当回报于我了吧?”
郭奕不好不答应。
傍晚的时候,郭奕正在给李妍熙熬制洗脚的汤药,忽然有白莲宗的教众进门。见到李嫣立时拜倒在地。“圣姑,左护法死了,请您为他报仇。”
郭奕知道左护法就是李逍,他虽然不喜此人,可还是急问出事地点。
只听那报信人道:“是在潞安州,登州北路,属下不认得那帮人,共有七八个,个个身手不凡,李护法以一敌二,结果被人重伤。至此,在一旁看热闹的竟也一拥而上,一人一掌,将李护法生生震死。我也挨了一掌,我正倒地忍不住要呻吟之际,只听打我的人道:‘这种小角色,我一掌还不震得他死。我于是一动不动假装死去,他们就此很快离开,属下这才逃过了一劫。”
郭奕又问道:“他们是哪里的口音?”
“感觉哪里的口音都有,山东、河北、陕西——”
郭奕不禁皱眉,“看来并非萧燕山所为,既然这些人都是宋人打扮,应该不是金人的作风,若是金人做下的,不至于如此潜藏行迹。”
李嫣和茅子元也有同感。
只听那报信人又道:“我简单将左护法的尸体用树枝掩盖,便回来禀告圣姑,希望众人赶去,看能否瞧出眉目,是何派人物所作的恶行。”
李嫣立刻召集部众。
郭奕也放下药材,既然李妍熙装成重病,那自己姑且就留她一人在此养病,也好过带她前往,也许就此就可以摆脱她了。于是拜托李嫣,吩咐了白莲宗的一位女下属代为照顾李妍熙的起居。
那报信之人引领郭奕与李嫣、茅子元、周义四人先行。
五人连夜直奔潞安洲,次日午后,来到了一片树林。待扒开树枝扯出李逍的尸体,四人看过,皆不知是哪派的功夫所致。
报信之人随即用手一指东北方向。“他们都往那个方向去了,我隐约听到,说是去什么岛上去吃酒,要把宗主的人头扔到海里去喂王八。”
几人一听,只得向东北而行,打算先到海边瞧瞧,心里实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若是一个海岛,那就更加渺茫得很了。
一行人怀着忧愤的心情赶路,是夜在一片林中歇下。
次日一早,明明知道到了海边也是空望,可还是早早起程,中午时分来到海边,但见碧空万里,波涛汹涌,连个渔船也无。
几人简单吃过,便四处寻人打探。
就此过了一日,白莲宗的大批人马赶到,于是沿岸派人撒下网去,可寻了两日,却没有一点儿消息。
这日李嫣主张东下,另觅他地寻找。
茅子元却大加反对。“如今之计,只能一个一个码头的客商渔船去打探,一队往东一队往西才更妥当。”
郭奕觉得,也只能如此。李嫣实不想和郭奕分开。
三人正自计议如何分兵两路,刚要传令下去,忽见三匹战马疾驰而至,马上皆是周义的属下。
待奔到近前,当先的教众大叫:“圣姑,周护法被人在十里外的一处码头袭击,我们虽然人多,可那些人个个武功高强,我们瞬间便被打倒大半,只有周护法顶了二三十个回合,可也独木难支,被人震了三掌吐血而死,不过倒地的其他受伤兄弟,却没有再受伤害,是以那些人一经离开,我们便赶回来报信。”
郭奕心中更痛,白莲宗的教众里,他对周义最有好感,如今不想陈尸码头,让人悲怀感物。
“可知那些人哪里去了?”
“他们说,‘如果你们圣姑要宗主的人头,可以在此地乘船,正北行驶两个时辰,有一岛屿,到了那里,咱们再了结彼此的恩怨。’”
李嫣一听大是踌躇,“如今看来,敌方步步为营,每次都留有活口,明显是引白莲宗前来,必是陷阱无疑。”
茅子元道:“可咱们能不去吗?二十多个兄弟,宗主,三大护法尽遭屠戮。我一直守在师父身边,不然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二人说着望向郭奕,郭奕毫不犹豫道:“只有前去,宗门的其他人就不要去了,不识水性,二来反而累赘,只在岸边等候消息就是。”
茅子元道:“正是,咱们三个去,有师傅在,咱们怕他何来。师傅水性天下无双,此去全仰仗师傅了。”
郭奕道:“敌人引咱们前来,定是有恃无恐,信心十足,咱们不可轻忽。”
李嫣点头,召集部众,立即向十里外的码头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