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爷刚想走,张红下意识地拉了一下林大爷的手臂,林大爷怔了一下,回头看着张红。
张红突然觉得自己这种举动不太好,赶忙把手收了回去,对林大爷说道:“你赶紧回去,那个要紧。”
“好嘞。”林大爷轻轻地回应了一句,便快步往家里面走了。
一路上,林大爷都在想自己以后应该不会再跳广场舞了,和张红应该也见不了几面了,他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地方,他准备远走高飞。
此时他的身体里面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他感觉自己一个拳头砸到地上就能引发地震;伴随着这种夸张的幻想,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他有预感,那黑金正在屋子里面等着自己。
林大爷刚气喘吁吁地跑进潮湿阴暗的小屋,就迫不及待拿出角落里面的木质盒子,把盾牌捧在手心,用目光死死注视着那黑金。
黑金的表面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映入他的双眼,勾出他体内不断膨胀的力量,使得他的双眼中的紫色光芒越发明亮涣散。
与此同时,林大爷的黑色头发微微飘起,他的身体变得有些轻飘飘的,随着身体微微的升腾,林大爷双眼中的紫色光芒逐渐凝聚,变成两道光束照射在那淳厚的黑金盾牌之上,
黑金逐渐吸收着林大爷双眼中紫色光芒凝聚出来的力量,通体的黑色逐渐消散,开始变得透明,在这个透明之中,影影绰绰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画面里面的人物略微有些熟悉,林大爷刚想仔细分辨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黑金的声音:
“你怎么会用了?难道吴刚告诉你了?”
林大爷被这种声音给打断了专注的力量,他眼中的紫色光芒变得有些微弱,但是仍然没有停止往外释放,他低了低头,看着自己漂浮的身体,困惑地回应道:
“并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就不由自主地这样做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按理说你身上的仙气并不足以唤醒我才对。你梦到了吴刚吗?”
“梦到吴刚?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是在梦中遇到了一个和吴刚长得很像的人,居然是三国时代的张角。”
“啊?那就是吴刚呀。”
“那是吴刚?......好吧。”
林大爷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奇怪,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况且此时黑金里面显示的画面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里面显示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张婉。
林大爷紧张得都快停止了呼吸,经过了在人间这几十年的奔波劳碌,张婉的容貌在他的心中只留下了虚幻模糊,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无非是和张婉短短相处的几天时间。然而,就那几天时间就足以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和刻骨铭心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林大爷一直被这种感觉折磨着,为了消解追思的痛苦,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张婉的念头。
只是随着时间的消磨,那份感觉记忆所带来的痛苦和相思之苦被种种经历所掩盖,然而掩盖终究只是掩盖,仍然有春风吹又生的可能,而且这可能性还极大。
此时林大爷望着黑金盾牌里面的人物形象,脑海中对张婉的记忆变得愈发清晰,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黑金里面的张婉,生怕走丢了似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几个虽然都看起来像张婉,但是在眉宇之间有着些微的不同,而且她们的行为处事以及穿衣风格、走路姿态等都有着非常大的不同。
林大爷茫然了,好在此时黑金适时地在耳边答疑解惑:
“这些都是和张婉长得比较像的人,但究竟哪一个是张婉投胎转世,还是不确定的,你需要一个一个地找,目前离白河市最近的是位于北海市帝王大厦的那一位。”
林大爷听说过北海市,那是一个极热极寒的地方,整个城市一半是建造在大海之上,一半是建造在黑土地之上,而帝王大厦就位于大海和黑土地之间,是北海市的黄金地带,张婉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居住生活,大概率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林大爷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她怎么可能看上这个在旧城区大宅院给人看门的老大爷呢?
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秒就被林大爷给打消掉了,现在的他是有黑金庇护的,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来一番财富和地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况且......林大爷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光滑细腻的纹路,然后握紧了拳头......他已经明显年轻了许多。
不论张婉能不能看得上自己,他林曲艺还是要过去见一见的,下落凡间的他就这一个念头,他不能让自己白在这个世上活一趟。
不能再等了,他决定第二天就开始动身,他要摆脱这个折磨了自己快一辈子的回忆,离开这个呆了大半辈子的故乡,尽管这里面存放着许多他这一生的记忆,但他没有丝毫的留恋,根本就不像那些远走他乡的游子一样,充满了对故土深深的眷恋,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他惦记的人了。
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他又从来都不跟亲戚往来,小学、初中、高中的生活虽然也有家人的照料,但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有何联系。
高中毕业后他的父母就没有再管过他,他的爷爷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等他高中毕业的时候,父母突然离婚之后便都消失不,而他则靠着在废品站收垃圾度过余生,积攒的钱财只够满足自己的温饱,连去一趟青峰山旅游的车票都买不起。
在那个依靠打工填饱肚子的岁月里,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一找张婉,可是天大地大,地广人稀,他不知道张婉会在什么地方,他还需要吃饭,还需要养活自己,他也根本就存不下来钱,稍微有点钱就拿去和牌友挥霍,浪费个精光。
后来,林大爷的记忆力已经大不如前,手脚也已经开始不方便,他便换了一个更加清闲的看大门工作,在为社会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的同时,也有了一日三餐和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