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牧将电灯开关打开,眯着眼扫过房内。
昏暗的白炽灯下,略显狭窄逼仄的出租屋一览无余。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台落满灰尘的老式黑白电视。
正对着床的位置上还有一面实木大镜子。
垃圾桶内的十多个橡胶制品正散发着石楠花的香味。
一切都和他出门时一样,并没有丝毫外人动过的迹象。
“明明没问题,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房间如此陌生?”
他看了一会,转身走到床沿前坐下。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外头街道的喧嚣与嘈杂。
那面正对床头的镜子看起来有些瘆人,但在某些关键时刻,却也能起到一定的助兴作用。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抖落出一根利群叼在嘴边,然后掏出火机准备点燃。
“嗒!”
就在他刚要点火时,眼角的余光却又瞥见角落里那熟悉的黑色。
李牧皱着眉,徐徐吐出一口烟雾,随即将那盘录像带捡起,送入电视机下方的DVD当中。
这东西在这个年代已经极为少见,要不是房东是个老太太的话,他估计想播放这盘录像带都要费不少功夫。
“翁——”
电视机上闪过一片雪花,紧接着,一幅黑白配色的画面出现在李牧眼前。
“李牧,你一定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生命。”
“嗯?怎么回事,这卷带子又能放了?”
“还是说,这并不是我之前拿着的那一卷?”
李牧当即坐直了身体,凝神望向屏幕。
电视机画面一阵闪烁,原本只能出现黑色和白色的屏幕中,竟然诡异地浮现出了一抹艳红。
晴子那条丝质长裙,红得甚至有些刺眼。
她看起来二七八岁的模样,面容姣好,只是有些过分苍白。
她脚下踩着一双凉鞋,脚趾头上还涂着红色指甲油。
不过她的眼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慵懒,眼神里满是李牧未曾见过的焦急与......恐惧。
她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每说一句话就要回头看上几眼,仿佛背后隐藏着什么致命危险一般。
“这盘录像带,其实是一个诅咒。”
“我曾听过一个都市怪谈,据说有一盘索命录像带,它的来历久远,已经不可考究。”
“但当看过它之后,你就必须在七天之内传给下一个人,否则就会死。”
晴子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抱歉将这诅咒传递给你,可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朋友了。”
“但现在看来,或许我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怪谈是假的。”
“无论是否将录像带传递给下一个人,看过它之后的第七天,都会死。”
晴子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她不再四处观望,而是用那双惨淡的眸子望着李牧。
就像是她能透过屏幕与他对视一般。
“既然晴子确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么至少可以证明我的确没有出现幻觉,她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那一盘录像带也是她亲自交给我的。”
李牧被她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不自觉转移了目光。
“等等,她身后的镜子,为什么这么眼熟?”
李牧猛地抬起头又将目光投回,但她却发现录像带竟然还在播放,并且晴子站的距离屏幕又近了许多。
“果然很眼熟。”
他敏锐的发现,晴子身后摆放着的实木大镜子,赫然与自己家中摆放的一模一样!
并且,比之刚才,她眼中的眼白减少了一半,纯黑色的瞳孔诡异的放大,已经快要将整个眼眶填满。
“诅咒录像带,看过之后七天必死?”
“这是什么灵异的展开?而且我距离第一次观看录像带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啊!”
李牧浑身紧绷着,双眼死死盯着电视机屏幕,此刻他甚至都不敢眨眼。
因为他怕下一次晴子就会从电视机里钻出来取走他的小命。
“看完录像带七天之后必死......”
“难道我之前没事是因为天天看的缘故?”
李牧咽了口唾沫。
因为害怕晴子有什么重要信息要传递给他,李牧几乎每天都会强忍不适将录像带里的内容看完。
之前播放出的内容全是一切零碎的片段。
例如,
一个对着镜子一直梳头的女人,
一双静止不动的红色高跟鞋,
像是服装店会有的手臂模型,还有一个盆底印着两条鲤鱼的搪瓷盆。
只不过至今他也没能从那些破碎的画面中解析出什么。
但唯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梳头女人那一双洁白无瑕的手。
那手仿佛是白玉雕刻成的,没有一丝瑕疵。
“早知道前几天就再看几遍录像带了......”
李牧的眼睛无比酸涩,但他还是强撑着用手指将眼皮按住,避免丢失视野。
就这样,他又与电视机里的晴子僵持了几分钟。
“嘶……扛不住了啊!”
李牧眼里全是红血丝,那股强烈的干涩让他心里和猫抓一样。
终于,他实在是扛不住了,眼皮陡然落下。
电视机屏幕里,晴子的嘴角像是微微扬起了一点,她的身形变得虚幻,就要从屏幕中走出。
但下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又瞬间消失。
因为李牧的视线竟还聚焦在她身上!
只见李牧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两只眼睛交替休息,竟完美的保持住了视线的锁定!
“呼哧~!”
李牧粗重地喘着气,他额头冷汗涔涔,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他总不可能一直这样保持吧?
“必须找到解决办法!”
电视机里,晴子似乎真的笑了,那笑容让李牧脑子一阵晕眩,强烈的困意让他想直接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不行,不能睡着!”
李牧猛地甩了甩脑袋,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
“晴子说看完录像带七天后必死,但她自己却是在交给我录像带后的第三天失踪的。”
“而且她是失踪,直接人间蒸发了,并不是警方在公寓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那么,她又是如何得知的看完后必死这个结论?晴子的朋友极少,上一个将录像带交给她的人又是谁?”
“录像带是媒介,按理说,我现在是正在观看状态,应该不会有事才对,但为什么「鬼」会直接出手呢?”
李牧发现,自己越是分析,产生的疑问却越多。
他的大脑无比混乱,外加上那股强烈的困意干扰,此刻压根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无法拆解出来。
“嘶!”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拿起,保持在了近乎与电视机平行的位置上。
随即,李牧尽量保持着一只眼看电视一只眼看手机的姿势,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你好,我要报警。”
“我的某个前女友送了我一盘诅咒录像带,现在她躲在电视机里想出来杀了我。”
“没开玩笑,我也没喝酒,我的地址是林城高新区,甜水路东段144号,门牌14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