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念的指挥下,现场很快被封锁了。
因为死者坠落在路边的绿化带里,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我一个人,坐在方小茹的车里,盯着那座桥发呆。因为现场太血腥,方小茹觉得我的状态,并不适合出现。
哪怕没有见到,只是凭空想想,我都觉得四海翻滚。
入梦,需要掌握特定的事件,也可以说是入梦的契机。但是,同一个梦境,连续两次进入,对我的损耗是非常大的。
曾有一次,我连续两次进入同一个梦境,昏迷了三日之久。
我的能力,根本赶不上命案发生的速度。我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但是斯人好像接不住的感觉。
凶手真的存在吗?
警察不是,最讲证据吗?
没证据的话,那也可能是意外!
方小茹将门打开,我似乎闻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我的鼻子,从来没有如此敏锐过。
“收工!走了!”
胃里一阵翻滚,我举手,表示我想去方便一下。刚下车,没走两步,就吐在了旁边的草丛里。
眼泪混着鼻涕,我觉得自己很狼狈。
方小茹递给我一瓶水,拍着我的背,仍不忘了给我介绍一下案情,“安兴,男,38岁,初步认定,是坠落身亡!”
我涑了涑口,幽怨看着面前的漂亮女警官。
“这就和晕车一样,多坐车,适应了就好!”
“谢谢您!小茹姐!”
我虚脱着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年龄和倒计时,又一次得到了印证,真让人恼火。
到了警局,方小茹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我则跟着许念参加了案件的讨论会。
“这是咱们的顾问谢凡,一起参加讨论会!”
许念简单的介绍,我隆重站起身,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可众人皆是一脸严肃,我只好悻悻坐下了。
我听到身后,传来零星的掌声,还有窃窃私语。我知道,其中一定有认识我的人。而且我肯定,大部分人都认为我徒有虚名。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得找个机会,给大家露一手。可是目前,我的头,只能比许念的更大。
在讨论会上,许念第一次,将这一系列命案,合并在一起,取名为“倒计时50案”。
看来我的推测,得到了许念的重视。只是倒计时一词,从字面上,给了剧情一个发展方向。我只是怕,如果名不副实,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误导。
不出意外,假蟑螂的线索,越展开越庞大,最后变得很难把控。
而简易支架的指纹,都是张大爷的家人,相当于白忙活了一场。
看似有进展,其实,只是多了一个死者。
按照年龄编号,安兴为38号,大家开始展开激烈的讨论。
一共13名死者,当他们的关系网展开,变成了一团乱麻。偶尔会有小小的交集,基本上大部分是南辕北辙。
突然,许念敲着黑板,众人安静了下来,“接下来,有请薛局指导接下来的工作!”
众人热情鼓掌,我也跟着拍的起劲。可当众人停下来的时候,我又慢了半拍,多鼓了两声。
薛局身姿稳健,一身制服在身,不苟言笑。可是,他看到了我这个显眼包,对我笑了笑。
我受宠若惊,紧张得差点站了起来。许念站在我身旁,我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薛局激昂慷慨,鼓舞士气,要求大家以事实为依据,专心查案。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给外界一个公平公正的答案。
接下来,他提了一个要求,要求三日内,必须要有所突破。不能让A城的百姓,每天数着年龄过日子。要打破迷局,还城市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
大家备受鼓舞,脸上洋溢着自信光芒,我亦如此。
最后,薛局指了指我,语气中很是客气,“这位呢,是咱们新请来的顾问,叫谢凡。之前,许念总在我耳边念叨,我都烦了!”
众人哄然大笑,我看着许念,看起来我也不是个香饽饽。
薛局止住了众人,别有深意看向我,“但是,我相信许念的眼光,相信我们的新朋友,谢凡!我期待,他在这次的案件侦破中,也能出一膀子力气!”
“是!”
我一跺脚,站得笔直,忘了敬礼,眼睛直勾勾看着薛局。
薛局亲切和我握手,我觉得对方的手,好温暖。也许是我的手,太凉了。
当时的我,很紧张,那是我第一次,置身在那样的环境里。
我记起了许念曾说,这个城市需要我,我好想尝一尝需要的滋味。
会议结束,许念带着我,去了技术科。
“谢顾问,刚才你可是听到了,三天之内,必须整出点动静来!”
许念的话,让我有些飘飘然,我对自己的新称谓,很满意。
我走到方小茹所在的解刨台,以一种上级的口吻,急切询问着,“小茹啊,有什么发现没有?”
方小茹戴着口罩,抬头瞥了我一眼,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疯。她挥了挥手里的剪刀,提醒我,“我正在尸检,去那边等结果!”
我突然意识到,台子上躺着的,是38号。
许念看着热闹,退在一旁,看我如何收场。
我强装镇定,把古铜色手串掏了出来,“你检你的,我查我的!”
安兴的脑子有些塌了,还有些变形,但还在还能分辨出眼睛的位置。
我眯着眼,把手按了上去。
天旋地转,非常顺利,我再次进入了梦境中。
安兴,身高有175左右,穿着一身职业装,蓝色西服,黑色皮鞋。
车辆很少,他穿过马路,扶着栏杆,朝着桥下看了看。
他没有胡渣,头发很长,很顺,应该是刚打理过的。
抬起左手,他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那表情,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只有偶尔路过的车。
安兴掏出一支烟,点燃了。
他很镇定,手没有抖,只是风有些大。
烟迷了眼,他却没有眨眼,迎着风,笑了。
他叼着烟,爬上了栏杆,越过栏杆的时候,掉了一只鞋。
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鞋,坐在栏杆上不动了。
一辆白色的轿车,疾驰而过,声音很响。
我情不自禁扭了头,太不应该了!
车身刚刚过去,安兴的身体,已经消失了。
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
眼前的风景,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