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說:“溪安,我教你修練吧。”
“這個,可以嗎?”言溪安也有些激動。
“應該可以吧,其實也挺簡單的,就是按照口訣所教的方法,打坐運氣就行了。”
言溪安神情有些患得患失,她搖頭道:“這是你的秘密,我學了會不會不好?”
陸羽微微一笑:“咱倆誰跟誰,分什麽彼此。”
“嘻嘻嘻,你不要臉。”
菜刀上前後出現過三段口訣,陸羽將第一段口訣傳給了言溪安,又逐字逐句的向她解釋口訣的含義,再教她如何打坐,如何運氣,如何感受天地中的靈氣,再將靈氣吸收進身體。
言溪安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修練的方法,她盤腿坐在石頭上練了一會。
但是練了很久,言溪安都沒有感受到什麽靈氣,她又坐了起來,對陸羽說:“好像不行,都沒有靈氣。”
陸羽笑道:“不用急的,我第一次打坐了好久好久,才感受到一點點靈氣,這個需要慢慢的修練才行。”
言溪安點點頭:“我知道啦,不著急。”言溪安雖然年輕聰明,但也正因為太過年輕,性子就稍微浮躁一些,練了一會沒見成效,就不願再練了。
陸羽說:“等回去了,你隻能晚上偷偷練啦。”言溪安和她母親睡一屋,修練也隻能等言夫人睡著後,再偷著練。
言溪安點點頭,忽然俏臉微微一紅。原來她想著,如果不和母親睡一起,那就能大大方方的修練,但是不和母親睡,就隻能和陸羽睡,想到這裏,就不免害羞起來。
陸羽自然不知道言溪安心中所想,又說:“等以後時機成熟,再將修練的法門教給溪定,還有你爹媽。”
“好呀,到時候我們全家都是有法力的人,大叔你就不敢欺負我拉。”
陸羽嘿嘿一笑,心想:“我啥時候欺負過你麽?”
兩人相依偎坐在潭邊,看著瀑布,聽水聲轟鳴,不知不覺已是太陽西斜。
陸羽忽然說:“溪安,咱們好像沒辦法上去了。”崖底三麵環山,山壁上不是垂直而下的瀑布,就是密密叢生的灌木小樹,陸羽如果要背著言溪安,就沒辦法從山壁爬上去。
“那我們就不回去啦,在這裏過夜!”
“那不行的,你爹媽會擔心。”陸羽看了看四周,既然不能上崖,就隻能從另外一麵走出山穀。
言溪安說:“傻瓜,我說笑啦。”她又說:“大叔你再弄幾條魚上來,不然咱們在外麵待一天,什麽都不帶回去,他們看見了,會覺得咱們成……成什麽樣子。”說到這裏,言溪安又是粉臉一紅。
陸羽哈哈一笑,從水裏逼出了幾條大魚,用細枝串好提在手上,說:“那我們就隻能走回去啦。”說著又彎下了腰,示意言溪安上自己背上。
“不背啦。”言溪安牽住陸羽空著的左手:“我要自己走回去。”
瀑布下水潭的南麵,有一條碎石小溪,兩人順著溪流,穿過重重樹枝灌木一路向下,走了很遠,始終沒有走出山林。
陸羽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什麽地方,言溪安卻絲毫不擔心,一路走的蹦蹦跳跳,陸羽不時要提醒她擔心腳下山路不平。
越往下走,溪流越來越淺,走到後來,就隻看見地上溪麵滿是鵝卵石,卻已經沒有多少水了。兩邊都是高山,前麵還是樹林灌木,兩人走在山穀裏,看不出多遠。
陸羽有些焦急了,天色已晚,山穀裏更是陰暗,他忽然有些後悔,當初就應該試著從瀑布爬上山崖。
言溪安卻勸陸羽:“大叔,不用擔心,我們肯定會走出去噠。”
“嗯,不擔心。”陸羽緊緊握住言溪安小手,心想:“溪安都不擔心回去太晚,自己也太不淡定了。隻是真要天黑才到家,言大哥不免會有些想法,這樣也不大好。”
又走了一會,言溪安說:“大叔,我累啦,要你背我。”
陸羽微笑著將言溪安背起,說:“那我要走快一點啦,你抱緊我。”
“嘻嘻,想得美,就不抱緊。”
背著言溪安,陸羽就不用顧忌腳下是否崎嶇不平,他快步奔跑,遇石躍過,遇樹繞過,終於在太陽完全落山前,出了山穀。
出了山穀,陸羽又發現,這裏正是陽山村附近。原來身後樹木掩蓋之下,竟是通往那座水潭的山道。隻是這山道內外樹木太過茂密,以前居然沒人能發現此處。
陸羽對言溪安說:“如果以後再缺水,咱就可以從這裏進去取水了。”
兩人回到家,天差一點就要黑了。
見到言家三人,陸羽居然覺得十分尷尬,好在天黑,他臉上異色沒人看清。
見到言籍白,陸羽尤其的忐忑,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壞事,竟然很有些歉疚。
好在言籍白並沒有多想,隻說:“羽兄弟你進山練功,那丫頭是不是又打擾你了?”
陸羽笑道:“不瞞言大哥,我進山並不是去練功,是在裏麵發現了一處山穀,我想打通一條通往外麵的路徑,等以後外麵待不下去了,咱好能搬進去。”陸羽覺得,人家女兒都跟自己好上了,自己再什麽事都瞞著人家,這也有點說不過去。
“哦?”言籍白也是一喜,說道:“有這麽個好地方,那下次羽兄弟帶我一起進去,也好幫你一些忙,打打下手也好。”
陸羽忙說:“這也不用啦,通路快挖成了。”他擔心言籍白繼續要求,又說:“言大哥,那地方所在暫時隻有我和溪安溪定知道,咱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
言籍白點點頭:“那是自然。”
言溪定今天很不高興,早上起床發現大羽叔和姐姐都沒在家,這倆家夥,居然背著自己進山,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太可恨了。
為了安撫言溪定,陸羽自己下廚,煮了一鍋魚湯,又煎了一條鮮魚,然後還用豬肉炒了兩個菜。陸羽家後院因為有言夫人打理,青菜豆角等秋季也有的蔬菜是不缺的。
做飯的時候,陸羽忽然想到:“做來做去,自己就會這麽幾個菜,看樣子以後得好好學幾樣新菜,老是做家常菜,吃多了會膩味。”
陸羽正在炒菜,言溪安悄悄的進了廚房。她拿起陸羽的菜刀,正麵反麵看了仔細,說道:“大叔,這上麵沒有字呀!”陸羽家現在有三把菜刀,但他切菜的時候還是愛用自己的那把。
陸羽扭頭看了一眼,菜刀上第三次出現的口訣還在,他問:“溪安你真的看不到嗎?”
“看不到。”言溪安放下菜刀,忽然從背後輕輕抱了陸羽一下。
陸羽很緊張,擔心再有人進來瞧見,小聲說:“溪安……”
言溪安抱了陸羽一下就鬆開,她嘻嘻笑道:“大叔,你真膽小。”
“大羽叔怎麽膽小啦?”正這時言溪定走了進來,他又說:“飯還沒做好嗎?我都餓了。”
陸羽和言溪安都是一臉通紅,同時想到:“好險,差點讓溪定瞧見。”
“快好啦,你們先出去準備,馬上就吃飯啦。”陸羽將鍋裏的魚盛在碟子裏,端了出去。
吃飯的時候,言溪安十分調皮,不時在桌底下伸腿踢陸羽一下,或是輕輕踹陸羽一腳。陸羽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連看都不敢多看言溪安一眼。直到言溪定忽然叫了一聲:“姐你老是踢我幹嘛?”言溪安才安分下來。
第二天陸羽沒有再上山,他昨天做飯時發現家裏食鹽已經不多,要去鎮上買一點。很早之前,陸羽是屯了一些食鹽的,但時間太久了,又因為經常打獵需要醃肉,所以剩下的就沒多少。陸羽帶了不少銀子,出門後想了想,又去廚房裝了幾條熏肉帶上。
敦臨鎮原本有四五家雜貨店,但現在開張的卻隻剩其中一家,並且大門還關了一半。陸羽進了店,問老板還有沒有食鹽賣。
老板說有,但是隻換糧食,不賣錢,一斤食鹽,二十斤糧食。在平時,一斤鹽的價格最多頂上兩三斤糧食。
陸羽問他:“我沒帶糧食,用豬肉換可以嗎?”
“你有豬肉?”老板眼睛一亮,又說:“可以換,三斤豬肉換一斤鹽。”
陸羽搖了搖頭:“兩斤換一斤。”陸羽雖然不知道食鹽具體是怎麽製出來的,但他相信,這種東西的產量,和有沒有天災的關係應該不大。
老板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現在這個時候,糧食固然精貴,但肉食更是要珍貴多了,十裏八村的,已經很少有人養豬養雞了。
將帶來的肉稱了一稱,共是十三斤半,老板給了陸羽七斤鹽。鹽粒很粗,質量不怎麽好,但陸羽也沒計較,又讓老板送了自己幾隻蠟燭。老板很大方的送了他一包。
蠟燭是個好東西,陸羽從前一個人住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點過蠟燭的,就算晚上需要做點什麽事,都是點的油燈。油燈的火苗小,光線又暗,比蠟燭差遠了。
出店門的時候,老板已經換上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情,陸羽記得自己剛進來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