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的門打開了,門外的人除了小戴,都擁了上去。
率先出來的是女醫生,身後跟著陸若馳和程心,程心還被陸若馳抱著,看到程意和白東寧小幅度地縮了縮腦袋,埋在陸若馳頸側。
“誒誒誒,不要圍著病人,病房在602,你們都是家屬嗎?是的話上去再看。”女醫生見三人圍上來,趕緊出聲提醒。
聽了醫生的話,程意和白東寧忍住上前查看的衝動,問醫生:“我妹妹/心心怎麽樣?”
“沒什麽事,吸了點迷藥加上短時間缺氧,就是有點過度疲勞了,年輕人身體恢複快,明天就好了。”女醫生見兩人是程心的家屬,耐心地給兩人解釋:“簡單來說,就是累了,要睡一覺。”
“那是不是回家會好些?醫院是陌生環境,可能她睡不好呢?”程心之前抗抑鬱藥過敏的時候住過一段時間醫院,她那個時候就不喜歡醫院的味道,總和他說想回家,所以程意很是擔心。
“現在太晚了,再回去有些折騰,就讓她在這兒睡下,六樓是高級病房,環境很舒適,你們不用擔心。”女醫生按了電梯,從專業角度和程意表達她的建議。
程意還想說什麽,但看了看窩在陸若馳懷裏臉都不願意露的妹妹,還是妥協了,說了句好。
一行人上了六樓。
陸若馳把程心放在病**,程心勾著陸若馳的脖子不願意他離開,陸若馳心疼又開心,俯身在程心頰側親了親,溫聲道:“我不走,今晚就留在這兒陪你,你先睡好,一會兒再喝點藥,嗯?”
沉穩溫柔的嗓音像低音大提琴,說出的話在程心的耳朵裏都成了優美的旋律,不安的心靈被撫慰,程心慢慢鬆了手,乖乖躺好,由著陸若馳給她蓋被子。
高級病房的被子很幹淨,有一股陽光曬過之後暖融融的味道,鬆軟又暖和,程心沒覺得不舒服。
陸若馳掖好被子後,發現程心睜著眼睛看他,一瞬不瞬,有些像湯圓小時候。
“盯著我做什麽,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剛剛你也聽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陸若馳笑笑,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程心咬唇,她確實感覺很累,大腦昏昏沉沉,但程意來了,少不了要發脾氣,她差點被憋死在車裏,今晚來醫院的所有人都沒心思休息,她怎麽好意思自己休息。
陸若馳親了親程心的額頭,起身處理剩下的事,程心突然抓住陸若馳的手。
“嘶——”剛好抓到了傷口處,陸若馳之前心情緊張都沒注意,現在才看到自己手上的劃痕。
“你的手……”程心被嚇了一跳,忙鬆開手,傷口不深,細細小小,已經不流血了,但看上去有些可怖。
“沒事。”陸若馳看了兩眼就放下了,這點傷口不用一周就能好全,問程心:“怎麽了?”
“哦,我是想說。”程心緊張地抓了抓被子:“我看到我哥和東寧來了,今晚的事,等我睡醒了再討論吧?這次隻能怪我自己,我不想讓東寧、讓你們挨罵。”
陸若馳蹲下來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越發覺得程心有時候真是認真得可愛極了。
“還沒進門就這麽護著我了?”忍不住逗她。
“我沒有!”程心臉紅了紅,下巴往被子裏藏:“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錯了就要接受批評。”
“我們小橙子真勇敢,還很有擔當。”陸若馳笑笑,順著程心的話誇獎:“行,答應你,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聽你講清楚,好嗎?”
程心這才點頭,熬不過席卷而來的倦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陸若馳等程心閉了眼睛,才出了房間。
高級病房有會客廳,程意幾人都在沙發上坐著。
見到陸若馳過來,女醫生才開口:“小馳,我先走了,記得去藥房拿藥。”
陸若馳點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女醫生體貼地關上房門,一時間屋內沒人說話。
白東寧有些坐立不安,忍受不了這樣有些窒息的氣氛,說話打破僵局:“其實心心今天會上車,是我們商量好的。”
說完感受到各方投過來的目光,又覺得這個描述有些不對,改口道:“呃……也不是,就是這是我們計劃中的一環。”
程意疲憊地揉了揉額角,一晚上的擔驚受怕都讓他冒了點胡茬出來:“你們計劃了什麽?”
白東寧知道她和程心的計劃實在欠妥,今晚要不是陸若馳反應快,心心還不知道要在車裏悶多久。
於是原原本本地把她和程心的計劃講了出來,然後補充道:“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我通知你們薛南星的位置,然後保護心心,讓她去和薛南星把話講清楚,誰能想到歹徒這麽不敬業,綁到一半棄車,扔那兒就不理了,還把我們騙到碼頭去。”
白東寧講完了,低頭準備接受批評,這次事情讓她知道了,這裏是H市不是S市,她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由不得她胡來。
半晌,程意和陸若馳都沒發話。
白東寧小心翼翼地瞅了程意一眼,扯扯程意的袖子:“意,你罵罵我吧,我不該和心心背著你們商量這麽危險的事的。”
程意聽了白東寧的話腦子裏很亂,心心雖然沒事了,但顯現出來的問題,卻更多了。
“是我的問題,之前的決策,沒有考慮到心心的感受,這次等心心休息好了,我帶她去。”和程心想象的不同,程意沒有像兩年前一樣發脾氣,而是心平氣和地反思自己。
白東寧的手覆上他的,她很想抱抱他。
程意其實一點錯都沒有,他不像自己或是陸若馳,有過硬的家庭背景,無論如何都有辦法全身而退,他永遠考慮的是安全和穩妥,最大程度上減少損失。
“等她醒了再說吧。”陸若馳這時出了聲,他尊重程心的意見,小姑娘也是當事人之一,有權利參與討論。
小花縮在沙發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豎著耳朵前排吃瓜,原來那個薛南星,是這麽恐怖的人嗎?